聞人璋抽空擡頭看了他一眼:“慌什麼?”
陳遼欲言又止,然後低聲道出剛得到的消息:“殿下受傷!”
聞人璋拿筆的手一晃,墨汁差點落在幾近完成的畫作上,:“大驚小怪,他受得傷還少嗎?”
陳遼觑着帝王的臉色,又道:“此次是被一匹瘋馬所傷,殿下為了救一個孩童,不顧身體沖上去,這才斷了腿。”
腿斷了?聞人璋眼神一厲,一直看着帝王臉色的陳遼頓時伏身跪地。
聞人璋将畫筆擱回筆架上,寒聲道:“是折了還是要斷了?”
陳遼越發伏低身子:“傳回的消息說,是斷了。”
聞人璋眼裡冰寒,久居高位的威嚴懾的殿内外的侍從都瑟瑟發抖的跪了一片。
“出宮!”
桌上的畫作還是被擱下了,就差一筆,可惜也不知道就這一筆什麼時候才能補上。
聞人瑾宸回到府裡的時候,人已經有些不對勁了,叫風吾把自己放到月輝堂後,就迷迷糊糊的昏過去了。
一早接到消息說王爺要回府,立即安排人忙忙碌碌打掃,正翹首以盼的郭嬷嬷看見聞人瑾宸被擡着進來的那一瞬間,心跳都停了。
“這…這是怎麼了?”
郭嬷嬷焦急地拉住一人問。
早已得了吩咐什麼都不能說的侍衛哪敢告訴她,低頭躲避的郭嬷嬷的視線。
将聞人瑾宸挪到床上的風吾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如火球般滾燙。
“去請太醫了嗎?”
一直跟着的侍衛回道:“已經去了。”
風吾看着不醒人事的聞人瑾宸,有些無語,一時間分不清這是他早有預謀的苦肉計還是一次巧合。
“朝朝”
發熱中的聞人瑾宸不安地喃喃。
“什麼?”風吾見他嘴巴蠕動,湊近去聽,結果什麼也沒聽見。
“風吾,拿帕子給王爺擦擦身子!”
此時,焦急的郭嬷嬷端了一盆溫水進來。
風吾擡手就想脫掉聞人瑾宸的衣裳,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剛還在昏過去的人先下突然睜開了眼睛。
“放開!”
燒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裡掩蓋不掉的殺氣直沖風吾撲過來。
風吾不得不哄着人:“松手,給你降溫,不然一會就燒成傻子了!”
聞人瑾宸聽不進去,隻是重複那兩個字:“放開!”
邊說手上按着風吾的手越發用力,好似要把風吾的手就這麼折斷了。
就當風吾考慮要不要将聞人瑾宸的手也一起掰折,擦完身子再接回來的時,落後一步的江聞昔也跟過來了。
“聞人瑾宸。”
江聞昔語氣平淡,有些微涼的手按在聞人瑾宸手背上。
“朝朝”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聲音,聞人瑾宸剛還在用勁兒的手下意識一松。
然後在風吾趣味的眼神中江聞昔十分娴熟的把聞人瑾宸的衣裳全部扒掉,接着又按着聞人瑾宸兩邊的手。
“擦吧。”
護主不力的風吾任勞任怨的給聞人瑾宸擦身子降溫,畢竟在太醫來之前不能讓這人燒傻了,順便目睹一下什麼锲而不舍死不要臉。
風吾給聞人瑾宸擦身,江聞昔按着他的手,人都已經半昏過去了,手卻不自主的卷起想去牽江聞昔的手。
江聞昔視而不見床上被扒了精光,嘴裡就喃喃喊人小名的,聽不見回答的人聲音越發急切而又慌張,眉頭皺的死緊。
江聞昔隻好吝啬地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塞進不停尋找她的大手裡。
隻能牽到一點的聞人瑾宸并不滿意,手摸摸索索地去找整個手,找到後還要強硬地與人家十指相扣這才消停。
安分了的聞人瑾宸十分好說話,怎麼擺弄都不會發出聲音,隻有在剪開褲子時不小心碰到傷處才會委委屈屈悶哼一聲,十分心機。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王府的侍從忙進來通報。
既然太醫來了,他們這些臨時做處理的人也沒什麼事了。
江聞昔低眼,看向自己被握到整個手心裡的手,試圖抽出來。
她才有一點動作,床上的人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一樣,頓時又皺起了眉頭。
江聞昔狠狠心,用力抽出,也隻是抽了半個手出來,而床上的人又開始焦躁。
“朝朝”一聲疊一聲的呢喃裡充滿了不安。
“嬷嬷!”
江聞昔将郭嬷嬷叫進來守着聞人瑾宸,好把自己替出去。
郭嬷嬷看着床上昏迷的聞人瑾宸,嘴裡直叨叨:“受罪了受罪了!”
“朝朝!”
手心突然空了的聞人瑾宸抓了抓空氣,什麼都沒有抓到,突然急切地喊了一聲,回應他的隻有一聲關門聲。
江聞昔拿着刀守在聞人瑾宸的門口,裡面是趕來的太醫和接到消息的聞人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