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一陣膽寒,明明是王爺突然朝周管家揮刀,但他們什麼都不敢說,主子說周管家不長眼那就是周管家不懂禮數不長眼沖撞了王爺。
“抱歉啊張大人,弄髒了你的刀。”聞人瑾宸滿臉歉意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辛苦張大人拿回去清洗幹淨了。”
張朝不敢亂看,聽了聞人瑾宸話把還插在周管家胸口的刀拔起便離開了院子。
張朝走了,但還跪着的下人們可走不了。
聞人瑾宸又欣賞了一會兒新移植來的花,估摸着一會江聞昔該回來了,就把人都叫起來打掃幹淨現場,而自己則讓侍從将輪椅推到門口,好待江聞昔一回來就看見自己。
聞人瑾宸行動不便,所以江聞昔和方婉晴商量,一人守半天鋪子。
這天方婉晴沒事就提前過來了,還帶上了步斐然,江聞昔不願摻和在這兩人中間,所以就提前回來了,順便還去緣客來打包了一份冰雪冷元子。
聞人瑾宸沒想到江聞昔會提前回來,想起剛才滴落在地上的東西,臉色微變,手指有些心虛的蜷縮起來。
聞人瑾宸側頭低聲吩咐:“去看看掃幹淨了沒有。”
跟在後面的侍從低頭領命離去。
江聞昔還沒走近便看見了聞人瑾宸在門口,不用想便知道是來接她的,步子不禁有些加快。
兩人之間的距離慢慢縮小,待江聞昔看清聞人瑾宸臉上殘留的痕迹時,本來輕快的步伐一澀,可聞人瑾宸還無知無覺,雙眼帶笑的看着奔他而來的江聞昔。
待江聞昔走近,聞人瑾宸有些迫不及待的捧起膝頭的蜀葵,跟個孩子似的送到江聞昔眼前,雙眼亮晶晶的,滿臉求誇獎。
粉白的重瓣蜀葵完全綻開,層層疊疊好似女子的裙擺,微風拂過時,也像層層疊浪泛起的漣漪。
碩大的花朵下面與花枝連接處的口子幹淨利落,一看就知道并非手掐,而是利器一刀便折下來了。
江聞昔俯身,手不經意擦了擦聞人瑾宸的側臉,輕柔道:“謝謝阿瑾,可以為我簪上嗎?”
聞人瑾宸樂意至極,輕輕扶住江聞昔的頭,将這多開得豔麗蜀葵插入了江聞昔發中。
簪好蜀葵,江聞昔也把自己帶回來的冰雪元子遞給聞人瑾宸:“這是我路過緣客來順手帶的,一起回去嘗嘗?”
聞人瑾宸看着江聞昔,豔麗的蜀葵在江聞昔頭上,層疊的花瓣随風搖曳,這一刻的江聞昔再次讓聞人瑾宸心動。
江聞昔推着聞人瑾宸回到院子,剛才周管家倒下的地方已經沖刷幹淨,但潮濕的地面與周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聞人瑾宸有些緊張地抱緊懷裡的東西,生怕江聞昔停下來問這裡為什麼潮濕。
幸好,一直到回到屋子裡,江聞昔都不曾表現出對那塊潮濕地面的疑惑,聞人瑾宸淺淺松了口氣。
江聞昔剛從外面回來,要淨手,有眼色的侍女把早早就準備好的溫水端上來。
江聞昔并不最先給自己淨手,而是打濕帕子後擰幹,将溫熱的帕子放到聞人瑾宸臉上,給聞人瑾宸擦臉。
聞人瑾宸一開始還有些疑惑,直到江聞昔拿下帕子,隻見幹淨的帕子上一抹鮮紅十分亮眼。
聞人瑾宸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剛才江聞昔走過潮濕的地面時目不斜視,原來她在門口便早一已知道了她沒回來之前院子裡發生了什麼。
“朝朝”聞人瑾宸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輪椅兩邊的扶手,聲音有些發澀:“你聽我說!”
聞人瑾宸在看到帕子嗯一瞬間腦海裡閃過無數種說辭,但沒有一種他覺得可以騙過江聞昔,也沒有一種是他願意用來欺騙江聞昔的。
江聞昔将帕子重新打濕,洗淨,不緊不慢道:“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殺人。”
是了,聞人瑾宸手一松。
是了,他們是一起回京的,回京路上數不清的刺殺,他的劍被鮮血染紅的樣子他的朝朝是見過的。
江聞昔拿着幹淨的帕子給聞人瑾宸擦手:“我隻是想知道,這個人是有罪還是你為了洩一洩心中的郁憤才動的手。”
聞人瑾宸任由江聞昔幫他擦手,垂眼看着比自己小了一号的手:“他吃兩家飯被我發現了。”
江聞昔給聞人瑾宸擦完,順手就着那塊帕子也一起擦了擦自己的手:“那你怕我知道什麼?”
聞人瑾宸牽着江聞昔的手一起按進水盆裡,苦笑:“怕你覺得我與從前不一樣。”
江聞昔挑眉戲谑:“然後移情别戀?”
聞人瑾宸在水裡的手一緊,皺眉:“朝朝你說過我一直都會是你的則玉的!”
江聞昔聳了聳肩:“是說過啊,我也剛才也沒說不是啊!”
聞人瑾宸低頭看着水裡兩人交纏的雙手,嘟嘟囔囔,江聞昔湊過去一聽,發現聞人瑾宸說的是:朝朝騙人就是小狗。
成王要大婚了,所以最近明裡暗裡不知多少人看着成王府的動靜。
一個草席卷着的東西被從成王府小門擡出來,暗地裡盯着的人連忙跟上去,一路跟到了亂葬崗。
待成王府的人離去,跟來的人悄默默上去掀開草席,裡面赫然就是被聞人瑾宸一刀刺向胸口斃命的周管家。
看見的人飛快回去禀報自家主子。
不久坊間就有了傳聞,成王腿斷了,恐怕這輩子都站不起來要依靠輪椅,于是性情大變,喜怒無常嗜血好殺,連府中伺候多年的老人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