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宮女介紹着,頓了下繼續說:“長公主住的話,應是不影響的。”
容珞微惑地擡眉,宮女沒細說,隻說有溫泉湯的浴間和東邊的苑子的湯池相鄰,讓她莫走錯了。
容珞順着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緊跟領路宮女身側,輕攏披風。
漫不經心道:“東邊的苑子都住的誰。”
宮女回:“想來是太子殿下。”
容珞眸色輕頓,宮女寬撫地笑了笑:“路長着呢,殿下事務繁忙,碰不着。”
到念雲居後,朱戶繡窗,寬敞舒适,卧房和書閣都是溫暖如春的。
照瑩說:“沒想到還置有地龍,暖閣,先帝疼愛的那女子定是很怕冷。”
容珞在念雲居走了一圈,倒也沒發現有什麼布局不一樣的地方,恐怕宮女說的是燒的地龍。
漸至黃昏,皇城已是漫天煙花。
清和林園的宮殿内正是皇宴賞燈,恐已推杯換盞不知多少次了。
-
天色昏暗,月朦胧葉朦胧。
黑影錯落,跪在庭間檐下,清雅的景色裡帶一抹肅穆之氣。
敞開的雕花隔扇門中,偌大的泉清池,頂牆懸的淡金帷簾将湯池一分為二,池水氤氲缭繞。
萬俟重背靠在池中錦座,池間燈火闌珊,水珠沿着硬朗的胸肌線條滑落,落至窄腰間,多了一絲迷濛。
他扶着額首,陰影勾勒着高挺的側顔輪廓,叫人看不清神情,指節分明的手輕揮。
清雅庭間候着三兩黑影瞬間消遁于月色之下,煙花在夜空中閃爍,繁華似錦。
萬俟重阖目輕歇,本該在皇宴上與光崇帝同慶,又是以酒醉為由提前離席,他向來不愛這種場合。
泉清池間清靜了下來,好似已無人,忽傳來步伐淺淺,相隔的疏梅屏風外。
擾了清靜,男人不悅地皺起眉。
輕輕柔柔的言語響起,不大不小:“我自己泡着便可,你去外間守着。”
照瑩:“不用奴婢伺候?要不我把翠寶也叫來吧。”
隔斷居間的七扇疏梅屏風,女子的鬥篷披風放在架攬上,又脫下一件襖衣。
容珞由着貼身宮女為自己解衣,繁瑣的步驟她常常分不清,也弄得不好,多數時都是貼身宮女幫襯。
她說道:“外邊這麼熱鬧,翠寶愛玩,肯定不知野哪兒去了,還是莫去叫她了。”
照瑩忍不住輕嗔:“主子您就是寵她,哪有奴婢的不幹活啊。”
隻剩了一件貼身小衣裹着豐滿盈胸,照瑩哽了哽,主子這身子嬌滿得不像話。
太後雖脾氣不大好,但吃食上不曾虧待過主子,她家主子又愛吃,長身子那段時日裡,素歆常往殿裡送牛乳,差點成了胖妞。
如瀑般的長發被挽起,容珞說:“翠寶年紀小,你是她親姐姐,怎麼還争風吃醋來了。”
照瑩為她蓋了件輕薄的中衣,語聲弱弱的:“哪怕是親姐姐,也得讓她幹活…”
二人越過屏風,湯池熱霧萦繞,池中央垂墜着淡金帷簾,似乎遮掩了庭中光景。
容珞身着雲紗料的小衣下了池,水溫蒸蒸卻溫度剛好,照瑩置好她所需的香膏浴乳後便退了出去。
舒緩惬意的感覺,容珞露了笑顔,不過片刻,熱霧便将她的面容蒸的绯紅。
浴間再次靜置下來,晚風輕輕叩帏簾,庭院裡似乎有梅花,風吹起的一角簾隙她瞥見。
容珞微微一頓。
為何垂着帏簾,擋着了庭間的景物。
她起身緩緩走過去,潺潺熱水已浸濕身前的小衣,布料裹濕着白皙的柔膚,愈發嬌人。
一簾之隔,容珞沒多想。
素手撫上帏簾,掀起而入。
随即便撞上一堵硬朗的身懷,飽滿的嬌膚貼上男人胸膛,綿軟可欺。
容珞愣住,被撞得退了一步。
擡起腦袋。
隻見太子高大的身軀站于在她身前,深邃的眉眼隐在昏暗中,卻直白、毫不避諱地直視着她,周身漫着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儀。
容珞腦子轟地一下。
瞬間感到脊背發涼,站在原地仿佛定格,唯有指尖的微顫露出内心的動蕩。
太子為什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