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至的豪奢放逸,每年的上元燃燈會璀璨盛大,堪稱一絕。
照瑩心裡嘀咕:齊王殿下真是的,幾年過去,還是同以前一樣,就愛拉着她家主子說個沒完。
齊王才反應過來,改口道:“說得是,龍鳳樓燈會不可錯過,正好那邊差人巡防,我便随小姑姑一起。”
容珞張了張口,找不到理由拒絕便應了下來。
光崇帝的皇子不算多,僅四位皇子,年齡相仿的便是隻有東宮的太子和齊王。
齊王随光崇帝禦駕親征,立下戰功,陛下沒那麼容易讓他回封地就藩。
錦華長街一路行來,齊王時有攀談,容珞對他的叙舊沒什麼興趣,而是對街坊商鋪裡的各式新鮮物目不轉睛。
容珞給照瑩錢喚她過去買,齊王總搶着付錢,奈何搶不過他,置辦的好幾樣東西,她都沒怎麼花錢,有些難為情。
熙熙攘攘,人群來往。
容珞脫去帷帽,指間捏着剛買的青白岫玉,對着燈火細看,晶瑩剔透,雕琢的松中鶴紋樣。
唯有這樣物飾,她自己花的錢。
不知不覺已來到虹橋。
照瑩見她舉着看岫玉墜,在旁道:“主子,注意看路啊。”
齊王跟行,身上的佩刀走起來嗒嗒的響。
他說:“我府上許多比這成色好的玉,都是陛下賜的,改日我送小姑姑幾枚。”
“才不要。”
容珞認真拒絕,喃喃道:“我喜歡我這個。”
在燈火下,岫玉微微閃動,透過圓環中間,高高樓台之上,望見熟悉的男人身影。
忙放下岫玉墜。
龍鳳樓高層,太子着玄金衣袍,伏身倚着精緻的扶攬,俊顔幽沉,眼眸似乎直直地看着虹橋上和齊王同行的她。
“虹橋河畔,許多人放荷燈求姻緣,小姑姑可想寫個祝願。”
齊王的話語忽插進來。
容珞腳步微亂,險些摔倒,齊王伸手扶她站穩,二人因此便靠近了些,她的心卻突突的,背身拉開距離,被嗆到輕咳掩面。
齊王問:“若身弱得厲害,我派人送小姑姑回清和園休息。”
容珞搖頭,平複氣息:“我…我沒事。”
暗自回望高樓,可扶攬上空無一人,她輕輕恍惚,或許是她看錯。
龍鳳樓繁榮興旺,入座皆是達官貴人,沒有預訂雅間,是不能随便入場。
容珞是突然有來此看燈的想法的,龍鳳樓上元節七日的雅間應是在半個月前就已訂滿。
偌大虹橋,視野寬闊,所以她隻想在虹橋處賞燃燈便可。
她看一眼虹橋上放河燈的民衆,大多皆是成雙入對,是來求姻緣長久的有情人,恩愛得緊。
容珞身邊跟着個齊王,左思右想,還是從虹橋上退下來,她将手裡的兔子燈攥了攥。
齊王見她沒有放河燈的意思,不好勉強。
能見到小姑姑便已是歡心,他在漠北的四年,忍不住給她寫信,不知為何她一字未回。
齊王一路上斟酌言辭想問一問,但實在是沒勇氣。
二人走到龍鳳樓門口,齊王打算進去看看。
被龍鳳樓小厮攔說:“客已滿座,賓客還是等來年的燈節再來吧。”
齊王對小厮的話置若罔聞,将自己的腰牌扔給了他,誰知小厮看了幾眼後,還是把腰牌退回來。
小厮歉意道:“沒有預訂實在不行,齊王殿下,客已滿座,龍鳳樓的規矩您一向是知道,您就别為難我們了。”
滿了就是滿了,龍鳳樓不得以任何理由趕已入座的客人離開,這是龍鳳樓的規矩,年年都如此。
齊王有些懊惱,容珞本就沒有進龍鳳樓的想法,況且她好像看到太子,心有餘悸,于是想攔着齊王說算罷。
齊王感到丢了面,自己的身份竟不好使,便讓護衛趕緊去給他找人拿個入座的請函。
正這時,身材有些圓胖的李德沛來到樓門前,賞了小厮兩錠銀子,斥責:“齊王殿下和長公主你都敢攔,真是不要命了。”
小厮躬身退下,李德沛轉而向他們展露笑顔,恭敬行禮:“奴才見過齊王和長公主,太子殿下正在裡頭鑒詩,讓奴才來邀兩位進去。”
齊王:“太子?”
容珞輕輕皺眉,看來她沒看錯。
方才不經意望的那一眼,太子好似冷着臉,叫她怪心慌,生了退意。
李德沛恭敬道是,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長,像是允不得她離開。
齊王思忖片刻,不想容珞沒能如願賞燈,于是讓護衛停在外頭候着。
他說道:“那正好,去見見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