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身旁有太子在,被窩裡尤為溫暖。
容珞忍不住地往他身上依着。
一覺睡到次日,晨曦初露。
暖帳内光線昏黃,容珞尚在睡意濃重,太子捏着她的下颌輕擡臉,問她要不要起榻。
容珞朦胧着眼眸還未清醒,掙脫他的手指,轉而又埋進被褥裡。
漸漸的,榻裡的暖和少了一些。
等到容珞起來時,太子已經不在,榻旁的暖爐添了一些炭火。
容珞在榻裡窩了一會兒,才把貼身宮女叫進來更衣洗梳,用完早膳便想回去。
還想着如何從太子居苑裡離開才比較隐秘,太監便引着容珞穿過松竹居的長廊,經過圓拱門,便是念雲居的長廊。
容珞在長廊裡微頓,想起此前領路的宮女曾說念雲居布局有點不一樣,和隔壁居苑互通,這就是不一樣的地方。
愈發覺得住進念雲居的這幾日是太子的安排,她有種被謀算了的生氣。
回到念雲居不久,素歆嬷嬷就登了門,她環顧苑内一番,才行禮說:“太後召長公主過去問安。”
容珞略有一頓,太後對病中的她多有避諱,不會随意喚她過去,有些意外,但并沒對素歆多問。
出門時,隻是讓照瑩為她多添件衣物。
開了春,枝葉開始抽芽。
湖畔上尚透着幽幽的寒涼,太後在清和園的行宮,坐落在鏡柳湖附近。
容珞都猜得到太後身邊的道士會說什麼。
太後身旺屬火,紅瘡生燥,傍水而住方可消緩太後的旺火燥意。
入了行宮,容珞停在院外台階上的候着。
素歆剛進去禀報,隔着雕花扇門,她便聽到了齊王洪亮的聲音。
“長公主是來了吧,快快叫進來啊。”
素歆話都沒說完,就被齊王打斷的,看一眼太後的神色後,退下去叫外頭的長公主。
容珞進門,行過竹簾,便見正堂裡不止有身穿道袍的蕭太後,還有光崇帝和齊王。
她微微一頓,向堂中的光崇帝和太後行禮,舉止端莊,落落大方。
行禮剛落話,
齊王便問:“昨夜小姑姑回去時應沒有受寒吧。”
他剛好随同光崇帝來看望太後,閑談時說了巡防時在燈市遇見容珞,太後聽罷,便讓素歆去請她過來坐坐。
容珞看向齊王,他神色正溫和,她心卻沉了沉。
隻輕搖首,回:“多謝齊王關心。”
容珞回首,蕭太後眼眸輕狹地看着她,似有打量,撫了下手中拂塵。
太後說:“你這風寒是好了不少啊,聽是還去燈市逛了逛。”
容珞低眸,這病是裝不得了,昨晚偷着出去遇到齊王,想來是他和太後提了。
蕭太後一向在衆人面前,都是以疼愛她這個養女為稱,自然不會當衆教訓她。
容珞:“好了一點,還是尚有些昏沉不振,隻是難得七日的節慶,便忍不住出去走走。”
齊王打量兩人,他是很願意見到長公主,但隐約覺得氣氛微妙。
正座的光崇帝開了口:“前些日子得了風寒,不過初愈,昏沉不振是正常的,多調養調養幾日便好了。”
他端着茶,杯蓋撥弄着茶梗。
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幾年的沙場征伐,光崇帝原本較為儒雅的眉目染上了些許滄桑,周正深刻的面容和太子有兩分相似。
光崇帝發言,旁人不敢打斷。
他讓太監端來漆椅給容珞賜了座。
“曉得你身子不好,皇宴沒差人召你,今日總算是見到了,就當叙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