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沉朗,帶着似有似無的慣寵。
容珞下颌枕着藕臂,“才不要你陪。”
像之前那樣,太子心平氣和地改了口:“你陪我。”
容珞沒同太子再繼續說,側過身去輕歇。
不知他何時在這裡置放的美人榻,男人的身量高大躺不了,躺着她最适宜。
才半盞茶的功夫,萬俟重放下奏疏時,她悄然睡着,他俯身抱她去休息。
她在東宮不安心,也罷,下次去念雲居相見,雖然路途較遠。
回到寝殿,吹了燈。
兩人同榻而眠,難得的清靜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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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下半夜時無人,容珞回了鳳陽宮,不過她沒睡好,回來便先是補覺。
照瑩翠寶見此,都心知肚明了。
清晨容珞醒來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把沈阙給她的定情之物落在東宮了。
想着太子的冷顔,她自不敢提拿回玉佩的話,怕是太子嫌那玉殘次,當個沒用的東西扔了。
容珞揉揉臉,思索來思索去,還是不敢讓保順帶話去東宮要那個玉佩,隻能希望沈阙以後不會問起玉佩。
春日暖陽,庭院裡的海棠花長了花苞,照瑩和翠寶在盤算何時開花。
早膳後,容珞倚在長椅裡曬太陽,養養精氣神,就聽外面一陣動靜,她的四方庭院裡有人闖了進來。
照瑩正要出去看看情況,一身錦衣的齊王大步走進來,後面的宮人還在勸說他:“長公主尚未出閣,庭院不能随意闖呐,齊王殿下。”
容珞剛坐起身,齊王便在院裡瞧見了她,他把阻攔的宮人推開,快步到她跟前來,張口便道:“小姑姑,那個沈阙不是好人,你當真是要和他成婚?!”
齊王風風火火地進來,弄得容珞有點手足無措,看來是得知了那紙賜婚而來的,她說:“額…齊王殿下,這是陛下指婚……”
皇帝指婚,又怎是她說了算的。
“我知道。”
齊王皺着眉,認真說:“沈阙這人朝三暮四的,小姑姑若不想嫁的話,我代你去請父皇收回成命。”
齊王握住容珞的手臂,就往外走:“父皇若生怒,我來擔着。”
容珞聽完齊王這番話,順勢被他拉着到了院前,她掙脫他的牽拉,無奈道:“齊王若因這事來鳳陽宮,便還是算了。”
齊王神色不解,容珞道:“君無戲言,皇命不可違,沈阙是否朝三暮四,我并不在意。”
容珞往回走,重新走到長椅處。
說道:“齊王殿下打擾我曬太陽了。”
齊王上次在清和行宮,聽光崇帝和太後談及她的婚事,他以為她并不想嫁沈阙。
“事關你的終生,怎能輕視。”
他思索了一下,又說:“是不是祖母幽禁清和行宮一事,讓小姑姑改變了心意。”
容珞沒接齊王的話,轉而道:“說起朝三暮四,齊王府上不是也有個侍妾嗎,沈阙有個妾室,無傷大雅。”
她好歹是長公主,是要正門擡進去的正妻,若一個無家世的妾室就能動搖她的位置,是不是太荒唐了。
齊王登時有點啞口,近了幾步說:“本王一句話便可将那侍妾送走,沈阙做得到嗎,他對蘇姑娘是真心實意的。”
容珞未馬上回話,端量着眼前的齊王,他五官清隽,不似太子那般深刻,但多年混迹軍營,膚色偏黑,呈麥色。
齊王的心思從不掩飾,她自然猜得到,所以從前常常回避他的示好。
容珞似有輕歎,說:“這是我的婚事,齊王殿下是否太過在意了。”
齊王:“我……”
容珞繼續說:“我同你去求皇兄收回成命,這像話嗎,齊王還是不要和我說笑了,你還是讓我安安穩穩地完婚吧。”
說完,她不再理會他,也不再曬暖陽,自顧自地回屋裡去休息。
齊王在院裡站在原地,躊躇徘徊。
最後還是苦悶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