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文謙拉開崔明躍右側的椅子：“你們這破地方根本不符合高度文明化的條件，能建空間運輸站是占了連同挈司沃星和達利星的便宜，想向聯盟中心靠攏追求高智能化産業的招商引資是在做夢。”

“沒追求那個。”崔明躍倒了杯水遞給厲文謙。

“厲少，您猜猜看我們當地私人企業退休的養老金每月多少錢。”

“三萬。”

這是他結合落地後的所聞所觀的估值，沒成想崔明躍聽完蓦然怔住，短暫的愣了一秒，哈哈大笑。

在厲文謙越發不善的目光下，崔明躍稍稍收斂道：“一千七百八，一、千、七、百、八、十、塊。”

換厲文謙愣住了，他無法想象那是支撐某個人生存一個月的金額，他以為自己被騙了。

“覺的我們蠢，不保留自己的特色，不努力營銷打造旅遊城市對吧。”

“沒有錢了厲少，州裡已經沒有比我們還要窮的市了。五年前彩月灣項目流産，招商失敗，市政截止到目前已經拖欠了大家七個月的薪酬。我家醜不怕外揚，我們家這半年的開支都靠我母親的薪資和大哥的補貼。”

“有一點你說得對，開礦的确一本萬利，但對我們而言開礦能救命，能讓大家老有所依病有所養。自從七十年前聯盟通報養老醫療各州自負，我們就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了。”

“厲少，您身家雄厚，人又聰明，您教教我吧，我們還能有别的出路嗎？”

崔明躍托着臉，眸光柔軟。

“有啊。”

崔明躍手搭在耳朵上：“在哪裡？”

“抱大腿啊。”厲文謙沒長一張有親和力的臉，即便是坐着，壓迫力也極強。

他強勢暗示自己是最粗的那條腿，崔明躍用力點了下頭，宣稱：“我最喜歡抱大腿了。”

“是嗎，我沒看出來。”

“……”

“你需要再努力一點。”

“好……”

話越聊越荒誕，恰好服務員來上酒和甜點，崔明躍順勢推給厲文謙。

“這裡的玫瑰酥要比芳菲閣的好吃，嘗嘗？”

厲文謙不信，他選地方首看裝潢，崔明躍挑的店又小又舊，很難讓他有下口嘗試的欲望。

“我看你很喜歡芳菲閣的酥餅，芳菲閣的廚子做菜一流，甜點不算最好的。”

盤子普通，甜點普通，但小心捏住鋁箔紙的手，凸起微紅，修長的指節很适合把玩。

厲文謙垂眸點評，不隻是手指，窄腰，翹臀，長腿，和那張臉都适合。

還有後頸。

beta不能被終身标記，但咬破後頸注入信息素至少會留存七天他的味道，他可以每隔七天咬一次。

“厲少？”

厲文謙的嫌棄藏不住，他沒用手接，握着崔明躍的手腕咬了一口。

和他想的不一樣，玫瑰酥甜而不膩，确實比芳菲閣的好吃。

一共四小份甜點，第一道菜上來前，厲文謙自個吃完了。

最後一份入口前他象征性地問崔明躍：“你要不要吃。”

“不了，我不太喜歡甜的，你喜歡的話那就太好了。”

厲文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你對誰都這樣嗎？”

“哪樣？”

崔明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觀察他們喜歡吃什麼，帶他們找合口味的地方。”

“沒有。”他會觀察但不至于帶每個人都去。

厲文謙離得近，見崔明躍臉色轉淡，低頭看了一眼他打開的手機。

是宮良發來的信息，言辭有度，約崔明躍喝酒。

“不想去就拒絕。”

崔明躍退出短信界面，多想了幾秒：“确實不想去，但就是有點奇怪，其實我們關系一般平時也不接觸，宮良最近對我過于殷勤了點。”

厲文謙冷哼：“拿你作投名狀罷了。”

崔明躍胳膊抵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往厲文謙的方向傾：“拿我投名狀？投誰？”

“我。”

“等一下，”大腦急速運轉，崔明躍手指點了點桌子，試探道：“他猜你讨厭我，所以想整我給你看？”

“厲少，我那天下午真不是跟着你去的北府，你别誤會。”

厲文謙放下疊坐的二郎腿，痛快攤牌：“猜反了。”

“啊？”

“就不能是因為我喜歡你，他想投我所好嗎。”

“他腦子有病，”崔明躍匆匆制止，“你别跟他計較。”

“我不認為他有病，他蠢就蠢在敢替我自作主張，不過他揣摩我的心思倒是揣摩得很準。”

四目相對，崔明躍拉直脊背往後靠。

奈何兩個人離得近，椅背留給他的空間很有限。

厲文謙的眼睛像野獸凝視獵物般，崔明躍匆匆避開，倉促推辭：“我隻是個beta。”

“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分不清你和omega的區别，”厲文謙頓了一下，似乎在給崔明躍消化空間，“無論你是omega還是beta，哪怕是alpha我都要。”

崔明躍定了定神，樂了：“你是從什麼時候惦記上我的？”

“北府那次？也可能是射擊場那次，不記得了，這重要嗎？”

“不重要，我也不認為你是真的喜歡我，無非是來這邊無聊順手找個好玩的東西，至于這個東西是物件還是人你不在乎，反正beta耐/操還不會懷孕。”

厲文謙越聽眉頭皺得越深：“話說得太糙了。”

“實話一向傷人，但我能接受真相。”

“你想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我耐心有限，你不如多花點時間說服自己。”

“厲文謙，我不玩這個。”

崔明躍直視他的眼睛重申道：“我不玩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