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知頃已經開始昏昏欲睡的時候,終于感覺頭頂一松,自己被在房間的地上。
向下看,是粗糙的地面,向上看是光秃秃的房頂,向左是一套簡陋的桌椅——幾乎是處處透露出寒酸二字。
但是向右看,卻看見了大堆長劍,形态各異,材質盡數不相同,但是每一把上面都絲毫灰塵不染,看得出來是被精心照料過,而且确實價值不菲的。
把整個房間看了個遍,知頃這才把視線擺正,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那抹淡藍色身影。
後者的神色似乎是在詢問自己有沒有看夠。
知頃自己在心裡猜,又自己在心裡回答:
沒有。
邊亦這種已經是仙尊的人,峰主的人了,怎麼會住在這樣的房間裡面,他才沒看夠,他還想摸去房間裡看看哪裡是不是有暗門,有珍寶庫,有數不盡的靈寶。
……當然,想想罷了。
知頃這些年沒見過這種近乎淡漠的神色,一時間竟然有些被唬住,稍微老實了些……
也不太老實,現在的姿勢坐的腿很麻,他不動聲色的換了個别的姿勢。
這個人想要問自己的東西,他用腳後跟都能猜到,無非就是嘲笑自己吹牛蒼天,但是其實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被懷疑倒是也合理。
知頃還在心裡埋怨老爹不顧自己死活,就聽那邊邊亦問道:“戀愛腦是什麼?”
知頃心想他理解能力不如自己,面上自然帶了些小驕傲解釋道:“就隻想着談情說愛,不想着别的東西的人。”
比如那些毀天滅地的。
邊亦聽見這個解釋确實沉默了會兒,問道:“你的解決方法是?”
“這還需要方法?”知頃驚訝隻有一瞬,下一瞬就又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自誇道,“我可是蒼天,這有何難!”
或許是他這句話喊得太雄赳赳氣昂昂,也或許是他現在的樣子太過于搞笑,邊亦竟然輕輕點了下頭。
知頃眨着眼睛看過去,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後者的後話,感受着耳邊的寂靜,實在是不知道這個人的點頭意味着什麼。
他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直接幹脆的問道:“所以呢?”
邊亦指節修長的右手手指正輕輕按在額角,聽見聲音,眉頭皺了兩下又松開,從懷中摸出一塊物件,用靈力托着放到知頃面前的地上。
知頃看去,竟然是塊萬劍宗的腰牌。木制的,相當粗糙,要不是上面的一點淡藍色靈氣籠罩,随便從路邊撿一塊木頭就能做成。
邊亦垂着眼睛,看不清神色,“你既是來找我的,想必在我門下也不算委屈了你。”
知頃沒能理解這幾句話之間的邏輯因果關系,但是邊亦給出的這個結果是自己想要的。聞言自然是笑着點頭道:“不委屈。”
邊亦盯着他的笑容,抿了抿唇角,一點淡藍色的靈氣輕飄飄的吹向知頃,掀起兩個人的衣擺。
那點靈氣彙入知頃的身體,隻是兩息,四肢那些酸麻感就盡數消失了,就連五髒六腑的鈍痛也消失了,身體瞬間變得輕快了。
他放松了身體才發現,自己剛剛的疼痛帶着面上的肌肉都緊緊繃着,現在放松下來依舊覺得酸軟。
邊亦原來是在嫌棄自己剛剛笑的太醜了。
邊亦的視線從知頃身上移開,輕輕喚道:“長茗。”
話音才落,一個穿着藍白色校服的青年敲了門走進來,似乎是早就在門外等候多時,就等着邊亦的一聲令下。
邊亦擡起手指了指知頃,叫了聲“師弟”,就算是介紹了。
顧長茗神色稍有錯愕,但是那點情緒很快就掩蓋下去了,他朝着知頃行了個平禮:“師弟。”
知頃現在還趴在地上,見狀連滾帶爬的站起身子回了禮。
……實在是有點災難。
顧長茗并不是外貌太出衆的形象,但是起碼也是根正苗紅腰杆挺直的端正青年,但是知頃現在長度和寬度起飛,身高共體重一色,實在是頗為不夠帥氣,不夠闆正,不夠健康。
他想着,眼睛偷偷瞟向邊亦,并沒有從後者的臉上看出除了木頭之外的其他神色,又悄悄把視線轉了回來。
小師弟自然是要師兄帶着的,轉眼間知頃就握着腰牌跟在顧長茗身後,後者似乎一直有些話想說,但是每次又一隻欲言又止。
終于,在一個拐角處,面色凝重的師兄他終于忍不住,探頭探腦轉過身來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是誰派來的?”
知頃:“啊?”
對面卻似乎并沒有從知頃的“啊?”中讀取到對面真真切切的疑惑,反而追問道:“是魔尊?鬼王?難不成是大燕的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