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小女孩兒愣了下,但是還是擺手:“這報紙都是根據那邊戲樓趙說書說的話改來的,我隻是個賣報紙的。”
知頃強硬的把那塊碎銀塞到她手裡:“這樣,我們是這邊新來的,找不到路,你帶我們過去,這當做跑腿費。”
報童擡頭去看邊亦,卻見後者道:“收下吧,麻煩了。”
她這才不說别的。
這個世道她的報紙一天也賣不出去一份,現在四個人一齊往那邊戲樓走過去,這地方位置有點偏,但是卻格外繁華。
周遭來來往往都是人,各個臉上都帶着豐富的表情,快樂也好,痛苦也罷,總歸是要比死氣沉沉的皇城周圍好得多。
知頃的視線在路邊賣糕點的小攤上多沾了會兒,就聽報童道:“大人,這個不好吃,茶樓裡面的糯米糕才好吃。”
知頃聞言問道:“你吃過?甜嗎?”
“我哪兒吃過,都是我聽别人說的。”報童答道,“戲樓進去要買票,我就在這兒不繼續帶你們進去了,這裡面進去左轉,觀衆最多的地方就是那趙說書的……”
她還在絮絮叨叨道,時為年就把一張兒童票塞到她掌心。
報童眼睛睜大了,疑惑的看向買票的邊亦,知頃笑嘻嘻拍了拍肩膀:“我們找不到路,你要把我們帶進去喽。”
小姑娘嘴巴也張大了,這還是她這麼長時間在京城送報紙第一次進戲樓,這地方向來是那些名貴才能接觸,她好幾次因為在窗外聽說書,被揍得鼻青臉腫。
知頃進來才發現,這地方雖然是戲樓,但是似乎并沒有唱戲的,或許是幾人來的時間不對,這個時候這裡更像是茶樓,喝茶看山水的。
——雖然知頃并沒覺得這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幾人順着人潮找到了報童口中的說書人,這時間是休息時間,還沒開始說書,這才人少些。
找了位置坐下,知頃第一時間先抓過菜單刷刷點了幾個菜品。
京城的菜,他還沒吃過。
時為年看見菜單價格,額角跳了跳:“師侄,我出門沒帶太多錢。”
知頃愣了下,他總是在花錢這件事上忘記自己現在是窮苦大宗萬劍宗,正欲叫店小二删去幾個菜品,就聽邊亦道:“我帶了。”
邊亦對店小二道:“剛剛那些都不要動。”
知頃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又添了兩盤糕點。
時為年用胳膊肘推了推邊亦:“師弟,宗門月月就給那麼三瓜兩棗,你怎麼那麼多錢的?”
邊亦道:“我不把劍當老婆。”
時為年:“……”
是這樣的,劍修每月不多的錢都拿去在寶劍維修、寶劍鑲鑽、寶劍重淬……等等一系列項目裡花光了。
菜點完了,知頃這才去看報紙。
平心而論這張小報的語言十分粗糙,但是勝在故事講得夠離奇。
上面是這麼說的。
這個庚長廈,長相萬分醜陋,臉上有一塊巴掌大的胎記,整個人長得又并非常人身量——總之奇醜無比。
但是這樣一個人卻因為機緣巧合之下被皇帝發現,硬是憑借不要命的拼勁在軍營中立下戰功,竟然成功做到了将軍。
皇上高興,設宴請臣子吃飯,卻在宴席上,庚長廈開口向皇帝請求婚配,一問才知道他小子竟然喜歡上了當朝三公主。
皇上看向此人,勇氣有佳,卻實在相貌醜陋出身卑微,自然不會答應公主這的婚配之事。
隻是這時庚長廈在軍營中威望頗高,皇上不好折他面子,隻是說,過段時間西邑有戰事,等你凱旋,就給你們兩個賜婚。
庚長廈去了,這一去就沒再回來。
是皇上誠心想讓他死在戰場,最好連帶着他的所有忠誠手下,一并死在戰場。
故而他才化作厲鬼,不為别的,隻是因為報複皇帝。
知頃盯着這報紙左右看了半晌:“不知道有話當講不當講。”
時年為:“那就别講。”
邊亦:“說吧。”
兩個人齊齊開口,面面相觑之後時為年率先松口:“快說。”
知頃嘿嘿一笑:“我感覺這個小道消息的小報反而更靠譜點。”
時為年:“……這還用你說。”
這個顯然無論是從什麼角度來講,都邏輯更加嚴謹些。
邊亦卻搖頭:“還有隐情。”
“知頃,你還記得那時和你擦肩而過的女人?”他看向知頃,緩緩道。
知頃點點頭,他想要扭頭去看她的時候,還被邊亦擋住了視線。他問道:“師尊,您認識那人。”
時為年輕輕“呦”了一聲,語氣打趣:“小師侄不知道,我可能認得出來……那是那老皇帝的哪個妃子?”
邊亦嘴角繃緊了點:“不是妃子,那是三公主。”
知頃了然道:“原來就是剛剛小報裡提到的那個三公主。”
時為年那邊臉色卻變得很難看,他的眉角不受控制的一個勁跳動,最後他環顧四周,見周圍人都沒有在意這邊這才壓低聲音問道:“三公主?你确定你沒認錯?”
邊亦表情不似玩笑:“我沒認錯,我與她一并吃過幾次飯,她手腕處有一塊紅色蝴蝶狀胎記,剛剛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