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傳來一個淡淡的嗯字,安殊亭後知後覺餘白似乎情緒有些不對。平時哪怕自己隻是發消息過去,對方都是秒回,少有的通話也大都是餘白主動打過來。
想到最近因為忙着整理實驗前期數據忽視了餘白,安殊亭竟然生出了愧疚:
“哥哥,我錯了!”他刻意将手機貼近唇邊壓低聲音,最後三個字更是勾起長長的尾音。
對面呼吸一頓,安殊亭眼裡閃過笑意。
“今天要跟哥哥道歉,最近又要忙科室的工作,還要整理一些實驗數據,我實在有些暈頭轉向,不過現在忙的差不多了。”
“我保證從今以後在我這裡哥哥比工作重要。”
這人語氣鄭重,卻絲毫不提他沒事會去打球,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同學,可那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餘白眉眼微動,掐滅手裡的煙,順着車窗抛進路邊的垃圾桶:“你現在在哪兒?工作不忙了嗎?”
安殊亭視線掃過桌上的鬧鐘,從書架上拿了筆記本和書,路教授的講座還早,還能在說會兒話。
安殊亭:“現在休息一會兒,和你說說話,等會兒再過去工作。”
姜琦和陸耀輝就這麼聽着餘白和男朋友一來一回聊的溫情脈脈,兩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陸耀輝聽着那邊一口一個哥哥隻覺得心裡膩歪。
據姜琦說那男人都三十歲了,還學人夾嗓子,而且餘白顯然就吃這一套,他轉身拍了拍座椅靠背,指着醫院大門的方向,示意他不要忘記正事。
餘白擡眸面無表情看他一眼,輕輕抿唇,電話裡安殊亭還在抱怨食堂菜不好吃。
姜琦也開始頻頻使眼色。
餘白擡手關上車窗,狹小的車内愈發安靜,他低頭看着手機,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餘白:“安殊亭……”
安殊亭:“怎麼了,哥哥?”
餘白:“我在你醫院門口……”
對面說話聲戛然而止。
一陣東西撞翻的嘈雜聲傳來,餘白捏着手機的指尖泛白,就那麼沉默的盯着手機久久未動。
姜琦有些擔心的握緊了手裡的水瓶,陸耀輝戳了下他的肩膀。
安殊亭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手一歪,桌前的咖啡倒了滿地,他手忙腳亂擦拭着短褲上的污漬。
最近一直銷聲匿迹的系統從抽屜裡跳了出來:“怎麼辦?舅舅來了。”
“宿主,你知道你舅舅和誰一起來的嗎?”
“陸耀輝……”
“天呐!舅舅怎麼和渣男碰在一起了,難道他們要舊情複燃。”
安殊亭擦桌子的手一頓,無奈的将系統塞進桌面上放着的毛絨白菜小窩裡,心底默默念了一句:“睡覺去,别搗亂。”
餘白雖然有些戀愛腦,但絕對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性子,更何況那還是根爛草,但他今天去醫院找自己也絕不會是突然心血來潮。
擡眼掃了一眼桌上的通話界面,對面還沒有挂斷,安殊亭輕輕吐了口氣:“抱歉,外面有人在喊我工作了,接下來有個手術,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
陸耀輝聽到這話,無聲嗤笑,朝姜琦做了個不出意外的個手勢。
姜琦沒搭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餘白。
剛剛還在悠閑聊天,餘白提出要見面就說要忙,任誰都看出來這是搪塞。
餘白卻隻是面無表情嗯了一聲。
電話裡安殊亭又道:“醫院附近有酒店,你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下班了我就去找你。”
餘白握着手機的指尖一動,正要開口,姜琦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遞給他。
看着神色堅持的姜琦,餘白最終還是念出了那行話,隻是聲音莫名透着一種無力的沙啞:“我最近胃有些不舒服,想着你在醫院所以順便過來檢查。”
“你要是忙就算了,我自己去看病也行,反正這麼多年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