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罵出口你才反應過來罵錯了，而果不其然，殘魂兩手一攤，灰藍的眼底閃過一絲戲谑：“我本就不是人啊，你要怪就怪小白背不出書吧……不過此地仙果衆多，普通人吃了早就該就地悟道才對，對你怎麼毫無作用？”

你被問得無語凝噎，随手抓起果盤裡的果片嚼吧嚼吧咽下去，而後在殘魂探究的目光中回道：“小白沒告訴你嗎？鄙人姓炮名灰，雖從别界而來，但我修不得道，這些仙果寶液于我也不過果腹之用，所以小白才對我多加照顧。”

“果、真、嗎？”

你對殘魂臉上那莫名其妙的笑意困惑不已，你看了眼被封禁的偏殿大門，料想小白應當聽不見你的聲音，随即表情有些發冷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觀你身負因果，與此界關聯已深，當是自知回不去了吧？”

“那又如何。”你沉下聲，迎着他的視線看去：“難道我回不去便可修煉了？”

殘魂對你輕輕晃了晃手指，鳳眼微彎，卻是期許地開口：“不不不，我之意為，你身上，或将有其他變故發生。因為據我所知，所有留存此界的界外之人，無一不具備有大神通，沒道理輪到你了就隻是五感更加敏銳。”

在殘魂的口中，你得知原來除你之外，這個世界竟還有如此之多的同鄉人，而且個個都在曆史長河中留下赫赫威名，手執生殺大術，活得就像個主角一樣。

再看看你這個小辣雞……

隻能說人比人氣死人，有時候真想把天道那個家夥揪出來賞他個降龍十八掌。

＊

江缈和小白就這樣被帶離了他眼前，未散的餘音還在耳邊回蕩，可此刻的雅間裡卻僅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空曠，虛無，失落，各種情緒交織侵襲，在北海的兩年裡他也偶有因為江缈不在身邊受到類似情緒的主導，但這一次尤為不同。

他才意識到自己與江缈會有長遠的以後，甚至上一秒他們都還在同一處空間裡。經曆了幾個月的分離，再見時的思念便如溢滿的水池般傾瀉，一發而不可收。

石昊沉默地收回了手，坐回原位，手指卻摸索着拿住了江缈飲過的水杯，垂眸看去，與茶水中自己的倒影面面相觑，看到的是臉上全然的失落之情。

若江缈能一直在自己身邊就好了，石昊這般想道。

他深知如今大仇未報，又恰逢亂世，自己都還沒阖家團圓，兒女情長于他更是奢望。

但感情這種事情從不受他控制，偏偏那個人是江缈，偏偏他當初在百斷山一眼萬年，自此心念難消，無數絕代佳人于他而言自此如過眼雲煙，而他心裡念的，眼中看的，隻剩下了那個抱着幼虎的人。

修士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靈玉盞，盯着杯沿一枚淺淡的唇印，眸色愈發深沉，而随着時間流逝，熱茶轉涼，他終于薄唇微啟，輕呷了一口冷茶。

……滋味一點都不好，怎麼江缈還能喝得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