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自己能強一點就好了。

今日尤甚。

你跌坐在神殿的古擂台旁，看着白虎殘魂招招狠厲地朝小白打去，即便兩者境界都已被壓到銘紋境，但經驗和寶術的差距實在太大，小白隻能一味躲閃，幾乎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勉力支撐一夜，身上的骨頭都折了大半，雪白的皮毛都一片血紅。

兩虎相争的場面格外恐怖，殘魂毫無疑問地下了死手，地面古老的磚石都碎了不少。而你的眼睛一刻不敢停歇，緊緊跟随着殘魂的身影，企圖找到對方身上哪怕一個弱點也好，但最令人無奈的一點就在這裡——你根本找不到他的弱點，甚至連任何破綻都沒有看到。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把小白打死的——白虎族不需要一個戰敗的後嗣，如果今日你們赢不了他，那他甯可仙獸白虎就此消亡于世間。這是那殘魂在開戰前說的原話，你本以為隻是警告，卻還是看輕了獸類在子嗣篩選一事上的殘忍。

僅憑小白一人之力根本赢不了他。

這殘魂活着時必然是一個天資絕頂的怪胎，甚至很有可能同境無敵，而小白真正出世也才三年多，其中兩年時間還是跟着石昊在北海閉關修煉，系統鑽研白虎寶術不過幾個月時間，差距實在太大了，僅從現今敵我雙方的差距來看，小白夭折都隻能說是時間問題。

你真的什麼都幫不上小白嗎？

如果你真的能變得像那些過往的界外之人一樣強大，那屬于你的機緣到底在哪裡？如果你真的能夠在這個世界有自己的生存能力，那為什麼這個能力卻遲遲不顯？為什麼你隻能眼睜睜看着小白遭此磨難，為什麼你隻能眼睜睜看着老院長身死道消，為什麼你隻能做那個倚靠旁人保護的人？

來此世間非你本願，一切的起因是天道有求于你，向你許下了終會送你歸家的承諾，可如今反倒是它、是這個世界欠你一條歸家的路。

——所以，那保護你，保護小白的力量，本就是你應得的。

“你若不給，那便……由我自己來取！”

做人果然不能太有素質，直到想通這一層，你的心神瞬間空明，衣裙無風自動，下一秒，在那殘魂的利齒即将瞄準小白的脖頸咬下去時，你竟一個閃身出現在了虎齒與小白之間，對着那張讨厭的虎臉就是狠狠一爪拍了過去——

白虎殘魂被一巴掌拍飛上天，又狠狠摔落在擂台邊緣，一時灰塵四起，直到對方從塵煙中跳出，你才在那雙和小白相似的灰藍虎眼裡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風雷聲起，衣袍翻飛，銀發獵獵，你眉心閃爍仙虎紋路，雙頰浮現玄色虎紋，周身仙氣缭繞，仿佛隻差一步就得證大道，自去超脫。

活脫脫就是一個女版的白虎真仙。

以永遠無法修煉為前提，你終于悟出了天道給予的最大的機緣——借力。

借人力，借仙力，借世界力，借大道力。視線所及之處，雙耳所聞之聲皆為你之力量源泉，而你借的第一場力，就是殘魂全盛狀态下的白虎真仙之力，所以才會顯現出這副類似白虎的姿态。

“去！”

你面若寒霜，一指遙遙指向殘魂，威壓驟降，風與雷交織，自半空演化出栩栩如生的一隻白虎虛影，攜無盡道韻和兵戈铮鳴襲向敵人，頓時令兩虎撲殺在一處。而在殘魂與虛影纏鬥時，你手中凝出一柄銀白神弓，手拉弓弦，天雷箭矢乍現，如兩條金色遊龍般朝着混戰的兩頭瘋虎襲去——

“用我之功法襲殺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點！”

殘魂遠遠地朝你挑釁，虎嘯震天，竟是将白虎虛影生生震散，而面對襲來的兩支箭矢，他冷哼一聲，先是一掌劈斷其中一根，又臨空躍起，血口一張，居然生生吞下了仙道雷霆所化之箭！

很顯然，他是解開了對自身境界的壓制，打算以真仙實力來面對你了！

你神情一凜，餘光瞥見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小白時，還是上前一步，把自己擋在了小小的幼虎身前，對殘魂道：“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