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天子那日為什麼突然要出手幫忙啊,難道真像江缈說的,被砸壞腦子了?”
他要是真被砸壞腦子就好了——小白對着剛才虛空裂縫的位置磨了磨牙,一種想咬人的念頭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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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的蓮香萦繞,日升月落星又沉,手持烏金令牌的少年終于在這一天踏入了仙池,欲借神蓮之力煉化金菩果。
近一月時間過去,神蓮依舊被金色的光柱籠罩,上有無盡的雷霆閃爍,石昊進入仙池的入口正好避開了池中的零星幾位女修,他并不知每雙數日仙池隻對女修開放的規定,隻知今夜是千載良機,可趁此機會以神蓮之力煉化神果,強化法力免疫之威。
但……太痛了——金菩果之力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可怕,哪怕有渡劫神蓮這相生相克的天地至寶相助煉化,他的軀體還是無數次地被金菩果中孕育的法則之力撕裂,血染仙池,不斷以輪回寶術突破極限才勉強抗住,更是驚動了仙池另一邊為江缈護法的清漪!月下的仙子身披神明甲胄殺來,美目灼灼,若非他煉化果肉後法力免疫效果增強,怕是在見面交鋒的第一下就要遭受重創。
清漪眉眼如畫,将自己攔在石昊與江缈身處的内仙池之間,柳眉倒豎,面如寒霜般地沖上前與擅闖的登徒子交手。仙池下的光亮并不明顯,哪怕有神蓮的光芒映照,敵人的面容也看得并不真切,直到石昊發間的神識法器被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瞬,清漪才驚覺這是下界歸來的故人,交手中不由落了下風,被石昊當場抓住機會以唯一洞天當場禁锢,定在水中一時無法動彈。
改換形容的故人摸着下巴,湊近了看看她又看看渡劫神蓮紮根的仙池,用記憶中那混不吝的語調開口道:“仙子形色如此匆匆,莫不是那仙池裡有什麼絕世至寶不成?”
不,那裡面有你心心念念的江缈,有本事放我開口,敢打擾她療傷,罵不死你!
清漪嘴裡的一口牙都被她磨鋒利了,怒視向仙池方向走去的石昊,卻不料竟看到他手中那枚綠色的果核破裂,一枚種子撞入他體内的景象。
那是……金菩果的種子?他是在修法力免疫神通?
清漪目露異色,看着石昊的肉身在金菩果之種的沖擊下幾乎崩毀,生死關頭他的神識化作鐘、鼎、劍等諸多有形聖物,再次經受金菩果的力量熬煉,直到熬過種子的數度魔性侵襲才勉強撐住身形,卻也再無力量鎮壓清漪了。
若是不管不顧,僅憑石昊自己與渡劫神蓮,恐怕很難撐過煉化金菩果的法則沖擊……
清漪藕臂擡起,欲助石昊一臂之力,瑩瑩神光照亮了這片湖底,而石昊幾乎以為她要對自己下殺手,卻沒想到眼前突然漂過一片聖潔瑰麗的神蓮花瓣,花瓣如有靈性,輕輕印上他的眉心,引動了識海中的些許成仙藥液,勃勃生機瞬間填補了煉化金菩果時消耗的損失,令他終于在得到些許喘息後一舉反撲體内的法則之力,徹底将法力免疫神通修成!
“果然是你。”
待到風平浪靜,清漪從容又平靜地立于水中,身後漂浮的發絲每一根都在散發清輝,喚了他一聲“石昊”後搖頭歎息道:“除了小白外,也隻有你才能引江缈在無意識中出手相助。”
江缈……在仙池?
石昊随着清漪的目光再次看向渡劫神蓮的紮根處,那裡金色神液依舊噴薄,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雷光閃爍的蓮台,一道身影盤坐其中,九片神蓮花瓣正圍繞着她起伏,不斷接引來蓮香氤氲的神液為她洗禮身軀,愈合舊傷。
清漪摘下石昊額前的那片花瓣,重新送回江缈身邊,蓮瓣浮沉,引動渡劫神蓮降下更多神息。而石昊的視線落在江缈身上,不舍得挪開分毫,隻在清漪來到身邊時才輕聲問道:“誰傷的她?”
聲音很輕,卻能輕易感知到淩厲的殺意,顯然他因眼前的景象動了真怒。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探尋彼此身份被識破的事情,身畔的神女仙子注視着蓮台上閉目養傷的身影,櫻唇開合,吐出了幾個石昊聽來或耳熟或陌生的道統名字:“……所以,江缈和小白那日急匆匆地前往天州,是為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