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道:“你也這麼想?”
沈彥啟收起紙頁,一旦起兵,旁的不說,止血藥物必是每個大頭兵都要備齊,:“當地官員無一人察覺?”
略想了想,倒也了然,許多官員在此地紮根已久,與其說是朝廷的官,倒不如說是安王的僚屬。
“朝廷從前撥下來修路搭橋、赈濟災民的銀兩被他們一同貪掉了,這群人捆在一處,檢舉安王不就等于投案自首,你還記得順州漲水時沖垮的堤壩嗎?”
沈彥啟拳頭緊握,堤壩内裡本來應用的巨石全給人換成細碎沙石,當然一沖便垮。
巨石要從深山中運出,換成尋常河沙省錢省力。剩下來的錢去了哪裡,不言而喻。
林元雙失蹤之後他本就自責許久,得知罪魁禍首另有旁人,豈能不恨。
“你既然早知道,為何不早點給我寫信?”
他一直在外,對安王動向毫不知情,江映若提早告知,他便可聯絡各地巡撫總督備兵迎敵,甚至有時間上書朝廷。
江映笑了笑,可眼神不帶半點笑意:“我可沒你那麼厲害,若我與他們動手,可能已經被打死了,哪像你還能走着去取藥,而且,我當時始終沒有任何證據,僅憑一封信件,你會相信嗎?就算你信,你又如何說得動旁人?”
“你與他們驚天動打了一場,安王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你想好怎麼應付他了嗎?”
沈彥啟道:“且看着吧,還是得想個辦法出城。”
江映緩緩點頭,照現在的情況,如果沈彥啟都闖不出去,他就更不用白費力氣,“你若出得去那最好不過,等安王伏法,世子的血案就能了結。沒時間和你說了,先走了。”
江映拂袖而去,沈彥啟看他也在湖邊蹲下,兩人一起喂魚。
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還有許多該談的沒說清楚,譬如造反最緊要的盔甲兵器藏在何處、糧草又在何處,單有幾頁賬冊為證未免過于單薄......一顆心越沉越低。
他明白了:江映對他的耐心完全取決于陸千景。這女子完全沒有世家夫人的自覺,行事乖張,全憑心情,她哪裡懂得男子議事女子不能在一旁聽的道理。
她要是知禮守禮,那才是可喜可賀。
至少不會不依不饒對他翻白眼。
夫婿前程她是一點不考慮?
陸千景不願多搭理他,江映也隻會簡明扼要地陳述事實。
他得尋個時間單獨把江映找出來。
但如果又像今天怎麼辦。
讓陸千景自己多喂一會魚又能如何?江映非得過去陪着,又不會掉水裡。
看來必得求她原諒。
沈彥啟眼前一陣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