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高明？惠子記得景光的親哥也在長野縣來着，加上兩人确實有很多相像的地方。莫非……？這麼巧的嗎、兩人都聯想到了這個可能。

“世界真小。”

“是日本太小了吧。”

她們猜的一點都沒錯。

趕來赴約的景光看到了兩人，但因為走遠了就沒有打招呼。他隐約聽到‘諸伏老師’，是有人和哥哥認識嗎？

* *

長野是日本少有的農業縣之一。

那裡的農業和養殖都很發達；因豐富的觀光資源，旅遊業也比較可觀。雖然各地都建了不少富人用來避暑、度假的别墅，但選擇在此處定居的富商卻極少。但一年有對從東京來的老年夫婦買下了那裡的大果園和農場，還在附近的郊區建了一座獨棟洋房。

諸伏高明第一次遇見環奈就是在那裡。

小女孩坐在棉花椅上。空洞、灰暗的眼眸就像人偶一樣。她爺爺說孫女原本是和親爸住在東京的，因為家裡發生了點事才暫時決定接到他們身邊。請諸伏高明是為了給休學的孩子補習功課。

第一天的時候高明先和環奈相互認識了一下。

“我叫諸伏高明，你可以叫我高明老師。”

她點點頭，之後就沒有回應了。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高明有足夠的耐心。這回環奈也小心翼翼的拿起紙币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創傷應激導緻的失語現象，是在受到驚吓後常見的一種防禦反應。

因為弟弟也有過類似的症狀，他一度找了很多相關資料去了解這方面的知識。本着負責任的态度，他也向早川家主詢問了環奈的具體情況。

“那孩子母親剛走，這時候……又碰上了米花紙箱事件。”

原來如此。米花紙箱事件——

轟動社會的兒童殺人案。犯人是具有精神障礙的卟啉病患者，因為他居無定所，加之移動範圍大足足用了7天才将人逮捕歸案；這期間他共殺害了三個孩子，而這起案件的幸存者僅有一人。

起名為‘紙箱事件’是因為其特殊的殺人手法。他是将孩童的血液抽幹後截肢放入紙箱中進行抛屍的。

經過相處，高明發現她别聰慧。所有課程幾乎是一教就會，甚至有時候自己翻翻書，不用他特意去講也能上手做題。由此可見、問題不是功課，而是心理啊。

他注意到一件事。環奈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攥着一顆網球，直覺告訴他這應該就是疏導的關鍵。

“想學嗎？”

環奈黯然的雙眸第一次有了點光亮。

“我可以學嗎？等我學會了是不是也可以用它打倒害怕的東西？”

“當然，我會教你。” 看來是猜對了。

從那天起，環奈開始恢複正常，不再懼怕外面的世界了。學習網球的時候也偶爾能看到她的笑臉，說的話也變多了。早川先生告訴他孩子現在睡覺時也不用大人陪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以上就是諸伏高明和環奈的故事了。

當然，他和景光說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豐富，一句‘代課老師’就蓋過去了。

“那時候哥哥還在大學吧？怎麼想到去兼職的呢？”

“紙上得來終覺淺，唯有實踐見真知。”

他是學法律的。記得那年有個選修課是關于受害者如何重歸生活的話題，雖然去到早川家當老師是件偶然的事情，但讓他對這一課題有了更深入的思考。

雖非本意、但既講到這裡了，很難不提到環奈的遭遇。他弟弟的童年也是那般……想必會有一些共鳴吧。。确實、雖然不是感同身受，但景光很明白那種無助與恐懼。

“對了哥哥、你說網球上有個奇怪的符号對嗎？”景光有些好奇。

“上面是一個圈，準确的說應該是橢圓吧。”

圓形标記嗎？橢圓的話更像是‘0’或者英文字母中的‘O’呢。記得以前零最開始學習網球時就習慣性地在上面寫‘0’來做記号呢。那是他因為總有人故意拿走他的東西設難而染上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