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圍跪着三個穿着白大褂的人，他們手被反剪，整個人被繩子固定在地面的樁子上，低垂着頭，像失去了意識。

這是一幅詭異的畫面，他們三個——那三個研究員朝着蝙蝠俠被擺成贖罪的姿勢，但中間的蝙蝠俠過于筆直地站着，展開的披風顯得他更為高大，披風的尾巴遮蓋在跪拜者的頭上，像是庇護與安撫......這有些像是朝聖的場景了......

“蝙蝠俠？......不，不是。那是假的。”

柏莎第一眼看到蝙蝠俠的時候以為他被小醜抓住了，或者他提前破壞了小醜的計劃。但當畫面放大時，她就知道，那不是蝙蝠俠。

她仔細看才發現，那是一個人偶——它被做得比蝙蝠俠更大，吊在空中，所以站得僵硬而筆直；他的披風角分别被固定在三個研究員身上，所以才能在無風時展開。

小醜在屏幕裡揭露了那三人的罪行，他義憤填膺，學着新聞裡議員的話，批評GCPD的不作為。

“......他們應該受到正義的、蝙蝠俠的制裁！”

‘你要不要看看你是誰？聽聽你在說什麼？你才是最該受到制裁的那個！’

雖然柏莎知道小醜是故意惡心人，但實在離譜。

然後小醜又放大了最後一個屏幕。

這次是一間居民屋内，一家五口被捆綁在椅子上，被封住了嘴。男主人的臉上還有青紫的痕迹，是反抗失敗的證明。所以他們現在都臉色灰敗地安靜坐着，也許心底在祈求随便誰也好，救救他們。

他們沒有犯什麼錯。

小醜隻是遺憾地說：“生活就是這樣，常有意外——”

“小蝙蝠，做選擇吧——”

小醜退出畫面外，他走了兩步又停下，又開始笑個不停。笑完之後才補充到：“小醜先生實在是迫不及待開始精彩的遊戲，竟然忘了給提示。”

“提示就是——”

“Nothing——”

“或許可以讓你的新朋友幫你哈哈哈哈——”

他的腳步聲漸遠，畫面最後回到了被切割的四分狀态，屬于小醜的那一部分已經暗下去了。

看來他确實對蝙蝠俠的新朋友意見很大。

————————

小醜出現在屏幕裡的第一秒，蝙蝠俠就收到了消息。

小醜越獄已經是幾天前的事了，這一次，他超乎反常的低調，憋到今天才搞事，肯定準備了個大的。所以那張油彩臉和刺耳的笑聲同時對蝙蝠俠的眼睛耳朵發起進攻時，他的第一反應是——終于來了。

但那不意味着他不憤怒。

在小醜裝模作樣地說出那些話時——夜間電影、飛人演出、滑稽小醜以及、糟糕的一天，憤怒之火從蝙蝠俠的心頭湧出，燒幹他的血液，湮滅那些回憶，炙烤他的靈魂，最後被那一毫殘餘的理智壓回身體。

等到小醜把畫面對準那些孩子時，蝙蝠俠的理智已經全然回籠，他要從小醜手裡拯救這些無辜孩子的生命，他需要抛棄無用的情緒。

蝙蝠俠知道小醜喜歡看他做選擇題，所以他冷靜地等待下文，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但他沒想到——這一次是三選一。

而且，這一次，小醜謹慎得反常，除了最後那家人，所有畫面都沒有露出暴露環境的信息，所以蝙蝠俠他們和GCPD隻能用笨方法。

那些孩子剛被救出來幾天，身體還沒恢複又被折騰一通，加上不停上漲的水面，情況最為危急。醫院的監控全部損壞，他們隻能盡快将醫院附近街道的所有監控一一排查，尋找線索。

那些研究員從警局被無聲息地帶走，GCPD内部或者真的該整頓了，但現在還是救人要緊，他們也正在為此努力。

最後那家人的信息很好查，露面的第一秒GCPD已經在系統中對比人臉嘗試找出他們的地址，然後出發營救。

小醜的位置倒不難找，劫持廣播信号的來源定位起來并不困難。在羅賓、蝙蝠女孩和GCPD努力尋找線索時，蝙蝠俠也已經前往和老對手會面的路上。

以往他總能從小醜身上找到破綻，得到有用的信息。

倒不如說，小醜也正是如此希望的。他設計遊戲，他邀請蝙蝠俠入局，他不厭其煩地用言語、用一條條無辜的生命去鎖住蝙蝠俠，拽着他一起墜入哥譚的陰影。

但這次，蝙蝠俠不必以身入局了。

像小醜說的那樣——或許可以讓你的新朋友幫你。

蝙蝠車剛離開蝙蝠洞幾分鐘，小醜甚至還沒結束他的演講，蝙蝠俠就收到了柏莎的訊息——兩個坐标。

一個關押着那些孩子，一個關押着那幾個研究員。

至于第三個，柏莎：“他說你們能查到。需要我再問問嗎？”

————————

在小醜表演過半的時候，柏莎正氣得捏緊拳頭，又為那些孩子的安危着急時，她的電話響了——是萊德勞。

“喂——你們終于舍得聯系我了！”柏莎下意識地吐露這幾天的不滿。她緊盯着屏幕，心裡滿是擔憂，期望蝙蝠俠早點解決麻煩，祈禱他和那些孩子都平安無事。

她接着心不在焉地說：“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好嗎？我現在——”

“我知道那些孩子的位置。”萊德勞打斷柏莎的話。

“在哪兒？”柏莎相信萊德勞不會開這種玩笑，所以她立馬發問。

萊德勞報給她兩個坐标，然後說：“去告訴蝙蝠俠吧——”

“增進你們的隊友情——有人讓我這麼說的。”他用暧昧的語氣一次性調侃了三個人。

“我沒說過。你的腦子連好好傳話都做不到嗎？”伊莎貝特一如既往地諷刺隔着電話遠遠傳來。但她的語氣聽起來心情很好。

聽起來他們的狀态都不錯，柏莎放下對他們的擔心。她記下坐标，接着問：“還有一個呢？一共三處地點。”

萊德勞莫名地吹了聲口哨，刻意地模仿伊莎貝特的語氣：“他的腦子連第三個坐标都找不到？”

他好像挨了一下，吃痛地吸了口氣，然後說個沒完：“我們可是敵對勢力，告訴蝙蝠小子兩個點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你知道——”

“好好好知道了——晚上回來吃飯！我先挂了！”柏莎及時挂斷了電話。事情還沒解決，她沒有時間和萊德勞說笑。

她拎着購物袋跑到隐蔽些的地方，一邊撥通蝙蝠俠的通訊，告訴他那兩個坐标。她也覺得蝙蝠俠、甚至不用蝙蝠俠，GCPD那群人也能查到第三處地點，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補充了一句：“他說你們能查到。需要我再問問嗎？”

柏莎還是從萊德勞那裡學到了一點傳話的、語言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