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什麼?’
柏莎摸索着緩慢前行,腳下石子堆成的路十分硌腳,偏偏石頭也很光滑,一個不注意就會趔趄。
她聽見腳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地上遊走,讓她泛起雞皮疙瘩。
‘千萬别是蛇啊!’
柏莎在心裡讀秒,走了差不多一分鐘時,她終于看見了光。
那是突然出現的淡淡的月光,照在地上,她才看清地上原來是青綠的孔雀石鋪成的路,還有翠綠的藤蔓在其中穿行,那些聲音就是它們發出的——柏莎決定開始讨厭毒藤女了,鑒于冒險中反複出現的藤蔓。
很快到了日出時間。
那些孔雀石開始下沉,被淡藍的海水淹沒;藤蔓被兩雙無形的柔軟手掌揪做一團,交叉纏繞出一條新的路來。
‘如果不走了會怎麼樣?’柏莎有些受夠了被推着前行,卷進無休止的麻煩。
她想,無論是系統還是誰都好,想要說什麼就快些直說,她讨厭謎語人。
大概它們真的察覺到了柏莎的想法,也可能是柏莎站在原地的抗議起了作用。
時間加速前進起來。
先是太陽高高挂起,海水快速被蒸幹,那些藤蔓不安地扭動,不停向下索取水分,地面被它們無情地撐開。
成群的烏鴉帶着濃霧飛過,遮蓋住了陽光。
場景一下子轉換到了一棟别墅——柏莎上次夢見的那座。
她又一次見證了白日的盛宴。血液和鮮花混合的腥甜弄得讓人作嘔,柏莎在喧鬧的幻影中聽見有人在呼喚她——
“跟我來——”
柏莎跟着那聲音前行,血腥味逐漸褪去,屬于鮮花的香氣愈發濃郁。
她進入了一座花園。那裡站着一個人,穿着紅色兜帽長袍,被遮蓋住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你在渴求什麼?”他的聲音缥缈但清晰,帶着引誘的語氣輕聲問到。
‘我在渴求什麼?’
柏莎不知道。她什麼也沒渴求,隻是活着而已。
她沒有清晰的過去,也沒有必須達成的未來,隻是活在當下而已。
不管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不想做被動那方,她直接問出口:“你是誰?”
對方并不滿意這個回答,他從厚厚的長袍下伸出一隻手——那上面布滿細碎的裂紋,紅潤新生的皮膚和老舊粗糙的皮膚交替生長。
那手在空中朝着柏莎虛虛一指,她隻覺得頭疼欲裂,她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柏莎看見華莉絲被兩個醉酒的瘾君子攔路打劫。
她聽見華莉絲無助地問她:“我該怎麼辦?”
“用力撞開發呆那個,或者奪下滿嘴髒話那個的刀。”她下意識地想,然後覺得太冒險了,她會受傷的。
柏莎看見貝利高高在上地警告她,看見貝利在heibang老大面前苦苦求饒。
她看見自己唯唯諾諾,空有力氣卻束縛于人。
“我該怎麼辦?”
“我有力量,我需要學會戰鬥,持有武器,我要學會使用暴力。”她心裡這麼想,但另一道聲音告訴她不該訴諸暴力與魯莽行事。
柏莎又看見那些冒險的過去,他們對她的試探與提防。
她看見伊莎貝特對蝙蝠俠的回敬,對小醜的鞭打。
“我該怎麼辦?”
“她做得很好。我有力量,我該是話事人。小醜做了太多壞事,他該死。”她的想法變得極端起來,另一道聲音已經完全消失。
那雙手順着柏莎的頭輕柔撫摸,像對待一個聽話的孩子。
他輕聲開口:“好孩子,你是被選中的幸運兒,你擁有強大的力量。”
“為什麼要與凡人為伍呢?”
柏莎乖順地伏在他的膝蓋上,眼神中充滿了呆滞,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聽見頭頂的聲音傳來:“規則與道德隻會困住你的腳步。多聽心裡的聲音。”
“乖,去把他們帶來——”
神秘人說完這話,柏莎的身影變得虛幻,漸漸消失在了花園裡。
他站起來,抖了抖袍子,撫平上面的折痕。就這一會兒,他手上的裂痕變得更深了。
神秘人沿着花園的小路走去,穿過那道藤蔓與鮮花纏繞的拱門,到了另一個地方——一扇鐵門立在他身前。
他的聲音變得粗糙嘶啞,語氣變得嘲諷惡毒,他對門裡的人說:“你早該告訴我——小醜隻是徒有其名的病人,如此看來,阿卡姆很适合你。”
門的另一邊,小醜被纏着一圈又一圈繃帶,他被揍得不輕。
“嗬——哈哈哈——咳咳——”瞧瞧,他笑得都有些費力。
神秘人有些不耐煩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找小醜合作——哦,小醜越獄正好撞上了他虛弱的時候。如果不是時間緊迫,他真想換個人——企鵝人就不錯。
“最後一次機會。讓我看看你憑什麼做蝙蝠俠的對手!”他決定再給小醜一次機會。
虛虛實實的藤蔓在小醜身上穿行,他嘴裡發出痛苦的喘氣聲,身上也嘎吱地響個不停。明亮的燈光照進小醜瘋狂的眼裡,他又開始發出詭異的笑聲,臉上纏繞的繃帶被撐開來——下面是嶄新光潔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