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他身後就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原來還是林上将的熟人嗎?”虞今越饒了一圈,站到了停屍床的對面,和林塑遙遙相對。
“虞組。”孫海颔首打招呼。
虞今越點頭回應。
林塑淡然觑他兩眼,想問一句“怎麼哪兒都有你?”
但事實上,是他先進了人家的地盤,這麼反問倒沒理,于是憋着沒說。
看出他心中所想,虞今越晃了晃手裡不常見的文件夾,說:“本來是來偵察隊拿點資料的,就順便來看看了。”
林塑輕點了下頭。
虞今越敲了敲玻璃罩,說:“所以,你真認識這人?”
“認識。叫傅記光,”林塑沒有隐瞞,也沒必要隐瞞,“當年城防軍選拔進行體力測驗,我和他是一組的。”
“他沒進?”虞今越回想了下監控裡傅記光飛檐走壁的模樣,覺得不大可能。
果不其然,林塑說:“進了,但沒完全進。”
“為什麼?”
“出通知的當晚,他找人到宿舍……”林塑蹙了下額,組織語言,“特.殊.服.務,我嫌吵,把他舉報了,然後他就被除名了。”
“……”虞今越也被一噎,“他殺你的動機難道是因為這個?”
“不是,”林塑說,“他後來找過人,沒弄過我。”
不僅沒弄過,還被打得個爹媽不認,自那以後,傅記光就再沒來找過他麻煩。
“那是為了什麼?”
林塑覆上屍袋,似乎是想給死者一個體面。他說:“他說他要為威爾查斯報仇,但據我所知,他們倆好像沒什麼交集。”
虞今越猜測說:“那難道除了這件事,之前還有哪兒得罪他,讓他非殺你不可?”
林塑搖頭,說:“撤離前幾個小時,地下城出現了未知爆炸事件,我懷疑和那件事有關。”
虞今越端着下巴感歎說:“我怎麼覺得,你們基地的惡人,一個比一個難磨啊。”
知道他的話在點自己,林塑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冷笑一聲:“那你看人挺準。”
虞今越無辜攤手,說:“先回吧,下午嶽清清那邊的追查結果出來了,估計好下手一點。”
林塑出了停屍間,把身上的防護衣和手套脫下,扔到回收桶,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向一泊和郝望就跟在他身後。
虞今越在最後,觀察兩秒大步越過前面兩人,緊步跟在林塑身後,說:“我怎麼覺得林上将對我很有意見呢?”
“不喜歡和你們這種話裡藏刀的人打交道,有錯嗎?”林塑進了電梯間,轉身摁下大廳層。
虞今越愣了兩秒才踩進去,看似真糊塗:“我怎麼就話裡藏刀了?上将把人想得太壞了吧?”
他進去前一秒,還順帶把向、郝兩人擋在外面了。
林塑見了不禁皺眉:“你做什麼?”
“你放心,跟着我,比那兩個保镖還安全。”
林塑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虞今越趁着按樓層的空隙,瞟他兩眼,說:“昨天某人說,我要是有什麼好奇心他可以直接滿足我,那我現在真有個好奇的。”
林塑不大想和他扯話,眼見大廳層就要到了,他打算電梯門一開就直接走。隻是怎麼也沒想到,那電梯直接略過一層,直愣愣地往上去了。
林塑稍怔,摁了幾下屏幕顯示數層之上的幾個樓層,怎麼也按不亮,隻有個晃眼的“69”。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虞今越說着,把一張卡遞到他面前晃了晃,“還挺管用,是吧?”
林塑放棄倒騰,極其無語地吐了口氣,靠回電梯壁,沒什麼好氣地問他:“你想幹什麼?”
“我說了,我有好奇的。”
林塑冷冷盯着他。
虞今越依然好聲好氣,眼神言語盡是試探:“你也能行嗎?”
“行什麼?”林塑不明白他說的。
“像那個人一樣,徒手爬樓。”
“你去基地城防軍隊或巡備隊裡随便拉個人出來都行,”林塑看了看他高大個子,忍不住懷疑,“你不行?”
虞今越眉眼微動,思索說:“上将不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林塑品了一下才說:“心思龌龊。”
“我沒試過,不知道行不行。或許是行的,”虞今越認真思考了一下,“哪天我去試試。”
“去吧,摔死不負責的。”林塑說,“那麼虞組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好奇什麼?”
虞今越一本正經說:“我問完了啊。”
“?”林塑眼睛微睜,簡直難以置信,“就問這個?”
“對。”虞今越手裡的卡在屏幕上刷了一下,在69層停了至少兩分鐘的電梯終于舍得開門。
“……”林塑更無語了,他以為虞今越強留自己,是有什麼正經事要說,不說和基地事宜有關,至少也會問幾句昨晚的事,卻不想純純倒閑話來的。
“謝謝上将送我上來,”虞今越走出電梯門,臉上挂笑,朝他揮了揮手,“晚點再見。”
林塑沉了口氣,低頭按樓層,在電梯門将關的那一刹,他突然叫人。
“虞組。”
虞今越興緻沖沖地回頭看他,恰好對上他漠然的眼神。随後,虞今越看見他張嘴,一指寬的門縫裡傳來了揶揄的嗓音。
“虞組有時間去醫院看看吧,我瞧您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