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着他咬下再到開口的虞今越興沖沖地問:“怎麼?”
“挺接地氣的。”林塑說完,就把裝餅的塑料袋子攏起,系緊繩子,左右看了看找垃圾桶。
“……”虞今越說,“你不喜歡麼?”
林塑如實說:“早上清淡為主,我吃不慣油的。”
說完,他仰頭,把那瓶水囫囵吞完了。
虞今越歎道:“你還挺挑。”
“挑麼?”林塑想到什麼一頓,突然自嘲笑笑,“我要是挑,就不會吃不下油膩的東西。”
虞今越瞬間明白過來。
基地裡物資少得可憐,林塑那麼說,很有可能他早上甚至一天三頓隻能喝點粥。
哪怕到了容格,他的餐飲習慣還沒改過來,可能沒刻意改過,也可能,改不過來。
瞧見垃圾桶裡平靜“死亡”的餅子,也不知道是為那餅子鳴不平還是為自己的心意感到不值亦或者有點别的什麼,虞今越心裡突然泛起酸澀和落寞。
他愧疚地說:“抱歉。”
“虞組個頭那麼大,心思那麼小?”林塑覺得他有些過于敏感,但瞧見他低眉順眼,緊緊抿唇,又收起打趣意思,神色正經,“謝謝你的早餐,吃不下是我的問題,你不用自責。”
虞今越說:“下次不自作主張了。”
林塑謄下内控室的監控和監聽信息,準備拿回去好好琢磨。
剛弄完,戴明祿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戴明祿喜悅之情躍然臉上,眼尾褶子都深了幾分,他興奮說:“上将,我們恢複了傅記光那段錄像!”
這無疑是個突破口,林塑想也不想,帶着兩個尾巴往辦事大樓跑。
才上地面,林塑腳步忽然一頓。
虞今越問:“怎麼了?”
“剛剛複制的芯片資料忘了拿。”林塑說着轉身,就要回去。
向一泊說:“上将,我去拿吧。”
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人對林塑動過真格,他一天在林塑旁邊站得跟個木樁子似的,什麼忙都沒幫上,想着能跑跑腿也是好的。
而且他能提出這個,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他知道,隻要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挑這個時候對林塑下手——虞今越在林塑旁邊的時候。
但凡虞今越出了什麼差池,基地幾千人都别想在容格待下去了。
這一點是所有人的共識。
林塑覺得誰去都一樣,所以他也沒猶豫,就讓向一泊去了。
路邊就站着林塑和虞今越兩人。
天氣微冷,林塑還是一身薄外套,凍得吸了吸鼻子,呵口氣,白霧飛揚。
他想,确實該買厚一點的衣服了。
“蔣智今天早上已經送走了,”虞今越說,“這會兒去技術組,正好看看他的通訊器裡有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
林塑輕輕“嗯”一聲,垂頭思忖,大概是想到昨晚虞今越說的那些話,他忽然問:“邬湛的死,你怎麼看?”
“他的死我不清楚。不過單說芯片被盜取這件事,”虞今越說,“依照從我對他的打聽來看,他腦子應該沒這麼靈光。”
“虞組還真是,”林塑微妙看他一眼,褒貶不定,“好打聽。”
他以為,虞今越這是閑得把所有議員的背調資料都拿到手了。
虞今越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啞然失笑:“想什麼呢?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為他上心的。”
“那你怎麼打聽的?”
“你們才來容格,你快要出院的時候,他不是來找你談過一次話?”
雖然他們談話的時候,虞今越在去醫院的路上,但事後,他回去把他抵達前的所有監控,一幕不差地看完了。
他那時對基地内務沒多大興趣,純粹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認錯人。
根據那一次邬湛和林塑的交談來看,虞今越覺得邬湛這人有點小聰明,但不是成大事的人。因為看得遠的人,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明目張膽地挑開立場。
至少換位思考的話,虞今越不會這麼做。
林塑贊同地說:“的确。而且,他可不是會畏罪自殺的人,而且還是在證據尚不完整的的情況下。”
虞今越正要接什麼話,後面綠化帶的草籠,突然傳來窸窣聳動,很輕很輕。
虞今越心大沒發現,但林塑洞察力非人,第一時間聽見了。
大概是和諧環境待久了,林塑有一瞬的松懈,以為是向一泊拿着東西來了,但仔細一想,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兒——向一泊怎麼會從草叢裡出來?
他疑惑扭頭,餘光深處,猝然一個張牙舞爪的人影撲上來,手裡舉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