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棠溪孑眼珠子一轉,“溫霖洛。”
溫霖洛愣眼望她。
棠溪孑眉眼彎彎,調戲道:“叫聲姐姐聽聽。”
本就圓潤的眼睛此刻間仿佛又大了一圈,滿眼透着不可思議。
“嗯?”棠溪孑長長的羽睫扇動,“很難嗎?”
溫霖洛嘴張了又張,棠溪孑等了半天愣是沒等到他出聲。
這聲姐姐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到嘴邊就消聲不出。
“好吧。”棠溪孑抱走他手上的衣服,“叫不出就算了。”
“這些都要,沒有密碼。”棠溪孑把衣服和銀行卡都交給了店員,讓其算賬。
而溫霖洛則被‘姐姐’二字定住了。
他想發出聲音,可就是發不出,不知道為何,對棠溪孑就是叫不出口,覺得……覺得害羞。
他的腦中竟然冒出了‘害羞’二字,為什麼會害羞,明明就是一個很正常的稱呼,但感覺自己就是被調戲了般的害羞。
霎時,脖頸溫熱,蔓延至耳垂。
溫霖洛呆杵着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在發燙。
他發現自己跟她在一起耳朵總會發燙,心跳也會不自覺的加快。
“棠溪,真的不用。”溫霖洛在她耳側小聲道。
“棠溪?”棠溪孑笑說:“不買也行,叫聲姐姐我就不買。”
溫霖洛傻眼,這要求他還是第一次聽過,不應該是叫姐姐才買嗎?
可傻眼歸傻眼,真要叫她姐姐,他還就是叫不出口。
木木地盯着她,再無聲響,唯有一臉的窘奈。
*
“老闆。”
當溫念踏進酒吧時店員偷摸地指了指吧台。
那裡正威坐着一個渾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馴氣息的熟人。
宋霁骁背對着他的背影在朦胧的燈光下顯得落寞孤寂。
溫念面露淡笑,淡的可有可無,甚至讓人猜不透,但隐約又藏着一絲嘲笑。
朦燈之下,暧昧留存,在充斥着荷爾蒙氣息之中的宋霁骁猶如設了結界,與世隔絕。他手握冰冷的酒杯,低垂腦袋,宛若喪家犬頹喪着眼眸,目光緊鎖杯壁,邪魅的眼眸空洞無光,黯然失色。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着,旁人搭讪也無動于衷,像個活死人,盡管皮囊再誘人,在這暧昧氣息濃郁的場所,活死人也隻會讓人乏味無趣,漸漸的也就無人搭讪。
直到杯璧倒映出一抹與之相似的身影,他才漸漸聚焦,恢複眸光。
握着酒杯的手,骨節突兀,手背青筋展露,失色的眼眸泛起了紅意。
溫念從容地坐在他旁,不卑不亢道:“聽說你在找我?”
宋霁骁透過杯壁凝視他,哼聲,“終于肯露面了?”
他已經記不清來這的次數了,他隻知道醫院出來後他便經常在此出現,魔怔般的明知道不該來,卻總會不由的來這,像是被什麼操控着。
“你覺得我是在躲你?”溫念輕晃着酒杯,紅色的酒液在杯中舞動,如湖面泛起的漣漪,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洶湧,“你覺得你有什麼本領能讓我躲着你?”
平淡中透着輕蔑,不屑。
“憑她喜歡你?”
杯壁上倒映着他勾勒的唇角,滿是嘲諷。
宋霁骁緊握杯壁的手顫抖着,鼻息加重,寒光中仿佛有團火焰在續火燃燒。
溫念滿不在意,繼續刺激着他,“那已經是過去式,她現在對你沒感覺了,是你主動放棄她的。”說着便點開手機,一張棠溪孑跟溫霖洛共度晚餐的照片展露在他的眼底。
照片中的棠溪孑含情脈脈的沖着溫霖洛笑着,發自内心的笑着,眼裡充滿着愛意。
宋霁骁胸口一陣刺痛,痛得鑽心,猶如撕裂般的痛。
“溫霖洛,你們學校的,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她對他是什麼态度吧。”
溫念一陣冷笑,笑得他刺耳。
可他不能展露自己的潰敗,他本是自傲的,自傲的他又怎會輕易低頭。
“那又怎樣,我們還沒分手。”
“你能忍,為什麼我不能忍?”
宋霁骁想過無數次這個問題,為什麼他能忍,他就不能忍。
他隻是被他稍激一下,就讓人趁虛而入。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醒悟,他的意義何為。
他找他的原因無非就是問他為何能容忍她與其他男人。
窺視她的人太多,他能在她身邊待這麼久并非純善。他并非真能忍,而是手段高明,虛假的寬容大度隻為蓄謀發力。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也不知道最終結果。
相對的,他就是太嫩。他稍動嘴皮,他就潰敗不堪,丢甲棄逃。如今再想重回營地,發現君心已動,巢營已被攻占。他就是太蠢了。
溫念瞳孔一怔,酒灑手指,修長的手指上染上紅漬。
宋霁骁獵鷹般的眼眸偏頭掃去,溫念迅速恢複平靜,不慌不忙地拿紙巾擦拭而去。
宋霁骁睨着他的手道:“你又有什麼資格嘲諷?”
“她也不喜歡你。”
“你無名無分。”
兩人視線相對,目光焦灼,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就這麼定定的焦灼着,湊近聞的話也許能嗅到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