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說完,擡眸看向了睢羲,随即運掌朝他襲去。
睢羲不費吹灰之力便化解了姜蕪的招式,重新将她反制在床榻上,欣賞着她姿态狼狽的模樣,“姜蕪,你耗費了那麼多的戾氣,早已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
姜蕪面無表情地看着睢羲,悄無聲息地掐訣,一道赤紅色的光箭朝着睢羲後心的方向而來。
睢羲若是抽身躲避,這麼短的距離姜蕪必定躲閃不及。
睢羲斂眸,手上松了力道,把姜蕪攏在自己身下。
姜蕪趁機虛空一握,将光箭捉在手中,她抓着睢羲的衣領,颠倒二人的位置,絲毫沒有猶豫地刺入睢羲的胸口,她看着睢羲的眼眸,呼吸逐漸急促。
“回去吧,回無幻之境去,别再出來了。”
睢羲嗆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加深了他面容的詭谲豔麗,顯得更為妖冶,像一條危險的毒蛇。
鮮血噴濺在姜蕪的衣服上,像有意識一般浸染、侵蝕,最終留下點點餘燼。
戾氣強悍,可摧毀天地萬物。修羅從戾氣中誕生,渾身流淌的血液也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睢羲不氣反笑,他擡眸看着姜蕪,勾人的雙眸中滿是溫情笑意,眼底一片猩紅,“次次如此,為何不直接殺了我?以絕後患。”
姜蕪閉了閉雙眸,她松開手中光箭,起身後退,從木施上取過披風準備離開房間。
睢羲撫上自己胸前的傷口,阻止了戾氣繼續修複傷口,這種程度對于他來說不過是皮外傷,他在意得更多是姜蕪的态度與想法。
揚手的瞬間,整個房間的所有入口都被他封鎖。
姜蕪停住腳步,她看着房門上的戾氣封印,轉身看着睢羲一步一步地從内間走出來。
睢羲擡眸看了姜蕪一眼,随後用桌上的涼茶澆滅了香爐中的熏香,“今日來主要是想同你叙叙舊。”
“叙舊?”
姜蕪蹙眉,神情怪異地看着睢羲,藏在廣袖中的手指暗暗掐訣,“為何要同我叙舊?”
睢羲用修為烘熱了桌上的熱茶,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正事和私事,你想先從哪件開始?”
“你來尋我,還有正事和私事之分?”姜蕪怒極反笑,“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問你。”
睢羲挑眉,“哦?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姜蕪聞言也不同睢羲客氣,“你同蒼旻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有,若木之根拿來。”
“見不得人的交易?合作共赢而已。”睢羲不帶絲毫感情的笑了一聲,“你願意親近人族,所有都對人族不利的事情都是見不得人的。若木之根在我這裡,你想要嗎?”
睢羲說完之後,将袖袋中的若木之根取出放在了桌面上,“就在這裡,你可以來拿。”
姜蕪看了一眼若木之根,然後緩步走上前,她警惕地看着睢羲,并沒有直接取走,“你要什麼?”
睢羲唇角浮現出一絲嘲諷,“我要何物?你想要若木之根,便拿顒鳥精火來換。”
姜蕪蹙眉,“為何?”
睢羲語氣随意地說:“家裡遠中的雜草太亂了,想一把火直接燒掉。”
姜蕪不解地說:“拔掉不行嗎?或者你随意一把火便能燒掉,為何非要用顒鳥精火?”
睢羲擡眸看向姜蕪,“因為我想用顒鳥精火燒,不可嗎?”
姜蕪有些犯愁地揉了揉眉心,“這姑且算私事,正事是什麼?”
睢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才開口,“關于修羅王的事情,他說揚州城内有個小麻煩,讓我來解決一下。”
“季易他們?你這次是同他們一起的?”姜蕪想起白日遇到的那幾個修羅,“修羅王居然會找到你,真是不可思議,更何況你居然真的來了,你不是從來不管這些事情嗎?”
“看來你已經遇到了,為何不會?”說完,睢羲起身把姜蕪拉至身後,他擡手一會,黑色的袖袍翻飛,一股黑色的戾氣如同大霧一般炸開。
商扶庭手持太初劍破門而來,藍色的劍光大盛。
睢羲看到來着的面容,神色一寒,手腕一翻直擊商扶庭的胸口。
商扶庭見狀立刻收劍格擋,他後退幾步,以劍撐地,伸手擦去唇角的鮮血。
姜蕪快步從睢羲的身後走出,她伸手扶起商扶庭,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面色平靜地說:“不要同他硬碰硬,你不是他的對手。”
商扶庭看了姜蕪一眼,随即擡眸看向睢羲。
強大的修羅背光而戰,燭光映在他長袍之上,仿佛有火光在流淌,墨發傾瀉,未束發冠,隻用了兩條銀鍊淺淺一别,碎發垂在身前,迎風而動。此時正靜靜地看着他,面上無悲無喜。
商扶庭甚至覺得睢羲并沒有在看他,而是透過他的身體在看别處。
商扶庭出聲問道:“他是誰?”
姜蕪沉默。
商扶庭蹙眉,語氣有些急切,“若木之根是不是在他那裡?”
姜蕪準備起身,卻被商扶庭一把扯住了手腕。
“姜蕪!你忘記過你之前承諾過何事嗎?”
商扶庭手上用了絕對的力氣,幾乎把姜蕪的腕子捏碎。
睢羲見狀下颌緊繃,面露兇相,他擡手的瞬間,暴戾的法術立刻襲向商扶庭。
姜蕪立刻推開商扶庭,擡手擋住了睢羲的攻擊。
睢羲面色動容,見狀立刻停手,面色陰沉地看着姜蕪,“你們不是要取天河之水還有五彩之石嗎?之前段懷野在無幻之境尚且具有自保能力,拼上半條命也能在其中走個來回,而他此時隻是面對我一個修羅而已,便需要你護着,你又能護他多久呢?”
商扶庭偏過頭,“我不需要你救。”
睢羲垂眸,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可惜,你的好意他并不領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還需要我再重複給你嗎?看來段懷野的事情還不足以成為一個教訓。”
商扶庭握緊了太初劍,他雙眸赤紅,口中重複了睢羲的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完,他便騰空躍起,将真元灌注于太初劍上,朝着睢羲刺了過去。
“太初劍?你還不夠格。”
睢羲側身,太初劍的劍身擦着他的臉頰而過,他屈指一彈,太初劍立刻偏離原軌,商扶庭的身體撞斷屏風飛了出去。
姜蕪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不過是一個金丹期的修士,何苦要同他過不去。”
商扶庭翻身嘔出一口鮮血,他怒視着睢羲,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霧沅和寂滿聞聲趕來,站在門口看着一地的狼藉,頓時進退兩難。
寂滿局促地看了一眼姜蕪和睢羲,又看了一眼重傷倒地的商扶庭,猶豫了片刻,憑借着對姜蕪的信任,最終還是走上前,“哎呀,他還隻是個孩子,不用下這麼重的手吧?是吧?是吧。”說完,他伸手将商扶庭攙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