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舒延神情有些無奈,沉默不語地用勺子碰了碰姜蕪的下唇。
姜蕪開口道:“放那吧,我也不是很餓。”
蕭舒延蹙眉,執拗地說:“姜蕪,吃飯。”
姜蕪說:“那副強身健體的藥也不用再煮了,我不會喝的。”
“吃飯。”
姜蕪抿了抿雙唇,妥協道:“桌上還有什麼?”
“蟹黃包,要吃嗎?”
“要。”
寂滿坐在廊庭的圍欄上,一臉幽怨地看着院門,“她為何還不回來?是不是被困住了,正等着我們去救她?”
霧沅伸手拍了拍寂滿的肩膀,并施力按揉了幾下,“放寬心。”
商扶庭同沈确一臉愁容地從外走進來。
寂滿從圍欄上跳了下來,開口問道:“小道士,你們去哪了?”
沈确說:“我們去看了看昨夜死的修士的屍體,很奇怪,他的傷口上并無法術殘留,身上也沒有掙紮後的受傷痕迹,同蕭城主不一樣,但他們都是一擊斃命。”
商扶庭思索了片刻,随即轉身向外走去。
寂滿倏地看向了商扶庭,神情驚喜地問道:“你要去救姜蕪?”
商扶庭面露窘迫,“不是,是去找蕭三公子,借避火瓶。”
寂滿臉上的神情頓時衰敗了下去,他托着腮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院門。
商扶庭蹙眉,“你為何這麼關心她?不如去跟蕭二公子聊一聊,問一問府裡最近有沒有怪事。畢竟昨日死了兩個人,除了白面書生之外,還有一名蕭府下人,或許這蕭府裡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寂滿神情厭厭地說:“找他聊做什麼?他又沒有避火瓶,你們去找蕭無禍就是,他借了避火瓶,我們馬上就能走。”
“也好,我同師妹去試試。”說完,商扶庭便同沈确離開了小院。
寂滿憤憤起身,“就讓姜蕪留在此處做少夫人得了,還找什麼聖物,封印什麼無幻之境。”
霧沅說:“阿滿,你錯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阻止修複無幻之境的結界,找到破解昆侖山封印的法子,讓戾氣與靈氣流通起來,拯救大荒。”
寂滿偏頭去看霧沅,“誰同你說的?我父親嗎?”
霧沅搖了搖頭,“不,是姜蕪,倒是你為何今日一改常态?”
寂滿蹙眉,面色逐漸凝重,随口道:“我隻是覺得這蕭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霧沅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去探探蕭高瞻的口風。”
玉蘭花開得早,第一縷春風便能催生出滿樹的花骨朵,其葉未生,花開滿樹,香氣淡雅,猶如樹上蓮花,郁郁蓊蓊地壓滿枝頭,白似雪,紅若焰。
蕭無禍擡手折下一支紅玉蘭,“好看嗎?”
蕭蔚颔首,笑容璨然,“好看的。”
蕭無禍擡眸看向蕭蔚,伸手拍了拍輪椅的扶手。
蕭蔚不解,依舊照做,她側身坐在草地上,伏在蕭無禍的膝頭,神情乖巧。
蕭無禍打量了一番,随即準備将手中的紅玉蘭别在蕭蔚的發髻中。
“三郎不可。”蕭蔚起身按住蕭無禍的手,“三郎父親剛過世,此時不宜帶豔色。”
“你愛穿白衣,身上從不帶其他顔色,但是豔色更襯你,好看。”蕭無禍撚着手中的紅玉蘭,“沒關系,隻在院中戴。”
蕭蔚笑着伏在了蕭無禍的膝頭,“都聽三郎的。”
蕭無禍将紅玉蘭别在了蕭蔚的發間,不帶情色得撫摸着她的臉頰,雙眸中甚至沒有絲毫的感情,一片冰冷。
蕭蔚合上雙眸,陽光絨絨,她喜愛陽光,更喜愛蕭無禍溫暖的懷抱。
“煩請通報一下,五行道宗商扶庭、沈确有事求見蕭三公子。”
蕭無禍蹙眉,“五行道宗的人?他們來做何事?”
蕭蔚聞聲起身,垂眸整理着身上的雜草,“三郎要見他們嗎?”
蕭無禍沉思了片刻,随後才說:“見見吧,請他們過來。”
商扶庭同沈确走進了涼亭,蕭蔚将兩杯熱茶放在了兩人面前,随後便坐在蕭無禍身側整理着昨日采摘的覆盆子。
“蕭三公子,叨擾了。”
蕭無禍擡眸看了商扶庭和沈确一眼,“坐吧,你們來尋我何事?”
商扶庭同沈确對視一眼,“不瞞蕭三公子說,我們此次前來是想同您借用避火瓶一用。”
蕭無禍冷笑一聲,“避火瓶?你們說話真是直接,不再客套周旋一番嗎?”
商扶庭訝然,他擡眸有些無措地看着蕭無禍,“蕭三公子是想我們如何周旋?”
“
蕭蔚将一捧摘好的覆盆子放在了蕭無禍的手邊,笑着說:“三郎,他們年紀還小,不要這麼吓唬他們。”
蕭無禍聞眼斂眸,撚了一顆鮮紅的覆盆子扔進了口中,氣勢不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既然你們想要避火瓶,我也是有條件的。隻要你們能達到,我必定會将避火瓶雙手奉上。”
商扶庭蹙眉,“還請蕭三公子明示。”
蕭無禍說:“我父親将于兩日後下葬,到時他身邊的管事會宣讀誰是下一任新城主,我需要你們幫我拿下城主之位,到時候别說區區避火瓶,我願意為長衡山五行道宗再提供十年的法器。”
沈确一驚,十年的法器并不是小數目,蕭無禍開出此等條件便是拿準了他們不會拒絕。
不僅是他們不會拒絕,是個人都不會拒絕蕭無禍的如此條件,荊州蕭氏以煉器聞名,幾百年來出了蕭無禍這麼一個煉器天才,他大哥蕭舒延是當世修為第一人又如何,沒有頂級法器的輔佐,他未必能赢得過雙腿殘疾的蕭無禍。
沈确說:“就事論事,蕭三公子上面還有兩位哥哥,這城主之位落到蕭三公子身上的概率很小,除非用采用武力。但是以我與師兄二人的修為,蕭三公子恐怕是找錯人了。”
蕭無禍挑眉,“兩個被稱為五行道宗的雙璧,手持太初與太阿兩柄神兵利器,身側又有兩隻大妖傍身,以你們的修為還對付不了蕭舒延和蕭高瞻兩個猖/妓之子嗎?況且還有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商扶庭面色一緊,神情逐漸陰沉了下去,他握緊了手中的太初劍,“蕭三公子不愧是幾百年來的煉器天才,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看穿他們的身份。”
蕭無禍追問道:“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
商扶庭面色不改,“隻是我們在路上救助的一位瞎眼孤女。”
“真的假的?”蕭無禍狐疑地看向二人,“既然這樣的話,殺掉也無所謂吧,聽說今日一早她便去了我大哥處,她去做何事?”
商扶庭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很快恢複正常,他用腳輕輕地碰了碰沈确。
沈确立刻會意,神情驚道:“為何要殺掉她?她已經夠可憐了。她去蕭大公子處隻是為了答謝救助之恩而已。”
蕭無禍臉上笑意更深,“沒什麼,隻是我從小便喜歡搶我大哥的東西而已。避火瓶的事情,需要給你們時間考慮嗎?考慮到明日也是可以的。”
商扶庭說:“此事事關重大,今夜亥時初,我必定給予答複,如果蕭三公子不方便的話,還請這位女郎前往。”
蕭無禍仰頭喝幹了杯中的茶,“好啊,蕭蔚替我送送二位。”
蕭蔚颔首起身,将竹籃放在一旁,“二位請吧。”
“不必,留步吧。”
商扶庭說完起身同沈确走了出去。
蕭蔚坐回原處,她抿着唇,一臉幽怨地看着蕭無禍,“三郎。”
蕭無禍見狀,将一顆覆盆子抵入蕭蔚的口中,“怎麼?吃味了?”
“三郎說過,隻喜歡我一個的......”
蕭蔚驚呼一聲,整個人順着蕭無禍的力道跌入他的懷中,覆盆子酸甜的味道在兩個人的唇齒間蔓延。
蕭蔚一臉無奈地看着蕭無禍,嬌嗔着拍了拍後者的胸膛,“三郎。”
蕭無禍點了點蕭蔚挺翹秀氣的鼻尖,“你啊,不要什麼話都往心裡聽。”
蕭蔚雙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三郎的每句話,我都會聽的,也會往心裡放,所以還請三郎不要說些傷我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