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告别蕭氏祖孫,便溜到蕭硯丞的卧室門前。
宋暮阮握住門把手,稍稍使勁。
門……巋然不動。
那隻狡猾的豹子,竟然鎖門!
于是,她蹲下。
兩隻潋滟的美眸溫柔注視着眼前的小外甥。
“祺祺,你告訴舅媽,那裡面是我的照片嗎?”
“不是,”靳元祺搖了搖腦袋,“是舅舅畫的油畫,畫裡有一位小公主。”
“穿着紫色的裙子,在太婆的花園裡。”
“周圍還有好多蝴蝶呢!”
宋暮阮抿起水仙花瓣的粉光嘴唇。
“那祺祺覺得那位小公主哪些地方和我長得像呢?”
靳元祺兩眼發出亮光:
“她和舅媽一樣漂亮!”
“……”
所以,根本不是她?
宋暮阮湊過一張嬌俏的臉蛋,耐心哄道。
“祺祺,你看着舅媽,你覺得舅媽的臉和那公主像嗎?”
“舅媽,那畫裡的小公主看不清臉,她是這樣的。”
靳元祺側過身子,露出小半張紅通通的蠟筆小新臉蛋。
宋暮阮咬了咬唇:“确定是你舅舅親手畫的嗎?”
小孩堅定地點了點腦袋。
“我家元總告訴我的。”
……童年白月光,是吧?
玩暗戀小姑娘那一套,是吧?
好你的,蕭硯丞。
宋暮阮牽起小孩的手,甩出一句。
“我們去找舅舅。”
轉彎下樓。
廳堂裡,蕭硯丞立在餐台邊,與一位女傭說着什麼,很快那女傭便微笑點頭離去。
宋暮阮走近,直接開門見山。
“蕭先生,一人在卧室孤芳自賞的滋味不好受吧?”
見蕭硯丞沉着唇角不說話,她嘴邊浮上一縷薄薄的笑。
“我懂,愛而不得嘛。”
話音落地,先前那位女傭在餐台放下一個托盤,盤裡是精緻的小圓球。
Valrin&Xalle的褐色花體字母,占滿包裝紙。
這顯然又是Bernie工作室裡的經典老牌巧克力。
宋暮阮咽了咽唾沫,毫無抵抗力。
下方,一隻短短小小的手伸出,卻隻夠到托盤沿。
她替他拿出一顆巧克力球。
正剝開包裝紙,便聽見身後那男人涼陰陰的嗓聲——
“你懂?怎麼,蕭太太是想交代過往情史?”
巧克力的醇郁香氣飄進鼻間,宋暮阮嬌唇不覺被誘惑得彎翹起來。
出落唇邊的語調也像極了赫赫戰功的炫耀。
“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會沒有感情史呢?”
她面頰僞裝受驚的恍悟。
“咦?蕭先生的感情史,不會隻有畫裡的那一個吧?”
蕭硯丞上前半步,冷眸定緊少女,嗓聲由涼轉寒。
“聽這話,蕭太太好像不止一個?”
靳元祺接過巧克力,隻覺背後有一陣冬風卷進領口裡。
縮了縮脖頸,他小嘴張開,然而兩隻葡萄眼一觸到舅舅的臉,便頓時緊緊合上了。
不敢幫舅媽吐一個音,連手裡的香甜巧克力也不敢吃。
宋暮阮注意到小孩的動作。
這男人幹嘛?
隻有塑料夫妻而已。
這個隐私問題,是他這個塑料老公能夠越界問出口的嗎?
她也靠近半步,口息一波一波的。
懷着櫻桃酪的膩甜,如煙似霧,低低地湧出來。
“你不要吓到祺祺了。”
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
她小巧的鼻尖嗅了嗅,像小狗似的,又湊貼在他薄唇邊聞了聞。
“你竟然抽煙了?”
“你會抽煙?”
蕭硯丞目視着少女,看她眉心蹙皺了一絲淡痕。
他屏住呼吸,稍稍偏過臉,薄唇隻開了窄小的縫。
“嗯,讨厭?”
宋暮阮見他刻意避開,反手拿過一顆巧克力球,握在手心裡,才說:
“談不上讨厭,爸爸心煩的時候也抽煙。”
“但這對身體不好,我在家經常提醒他。”
頓了頓,她又添上一句。
“你也一樣,少抽點。”
蕭硯丞并沒有回頭,仍舊維持着先前的姿勢。
隻是開口前,先用餘光凝了眼少女,确認她那眉痕平了,他擰着的眉頭也轉瞬松開。
“嗯,很少。”
末了,又釋出兩句。
“一年也不過三。”
“謝謝賢妻關心。”
終于吐出了幾句人類的好話。
她嫣然笑道:“我這是狐狸的投誠。”
熟稔剝開巧克力紙,她重開一個話題:
“你剛才車裡說的,什麼珠寶裙子都是小錢。”
“堂堂蕭氏總裁的話,一定作數吧?”
“當然。”
宋暮阮笑了笑,語調恢複平日的糯甜。
“蕭先生一定要維持這個姿勢嗎?”
蕭硯丞轉過頭,一抹冰涼的奶味醇巧抵住唇珠。
“那明天我們回華市了,能送貨到家嗎?”
少女口息裡的果香酒氣,淡淡吹進他微張的薄唇。
他擡手,修長的指骨正要拿過唇前的巧克力,卻被她靈巧躲開。
唇上倏地沒了那兩縷各不盡同的甜絲絲,蕭硯丞眸色由幽轉清。
“珠寶裙子放在我家,你每天可以拿走兩件。”
宋暮阮騰出右手,從包裡翻出一粉粉的東西。
“我的護手霜送給你。”
“元旦前買的,今天用過一次,如果你介意的話,我重新……”
裙擺被一道微微的力量扯了扯,她低頭看去。
靳元祺小嘴一周吃得全是巧克力漬。
剛取出濕巾,卻被一隻大手巧取。
蕭硯丞拿着濕巾,蹲在地上。
向來冷冽的眸子散了寒意,溫溫淡淡的柔。
一點一點擦拭幹淨後,他甚至還寵溺地捏了捏祺祺的臉蛋。
“小饞貓。”
宋暮阮在一旁看着,腦海卻不合時宜地蹦出一詞——
人夫感。
天。
她又在蕭硯丞身上幻想什麼呢!
對資方霸霸抱有幻想,是無痛離婚鬥争的絆腳石,好嗎?!
丢掉幻想!繼續鬥争!
宋暮阮及時撥正了心思。
回過神來,才發現護手霜蓋被她旋松了,一團乳白膏體從她指縫溢出。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響起,兩道視線同時投來。
她的腮頰漸漸窘出绯紅。
蕭硯丞取過護手霜,旋緊蓋,把那剝了殼的巧克力也放在餐台。
宋暮阮也趁勢抹勻手上的白膏。
但擠出的太多,她手心手背都是濕乎乎的潤光,像敷了層透明的奶油。
她隻好目标轉移。
“祺祺,你的小手伸出來。”
窸窣細響過後。
靳元祺兩隻胖圓圓的小手被無辜地染上那滑膩的“奶油”。
宋暮阮手心還是黏得緊。
于是,對着那看戲的男人發令道:“你的手。”
男人伸出手,掌心朝上,上面的三條紋路深刻而清晰。
她瞄了眼那長到食指與中指指縫的感情線,在心裡歎了口氣。
傳聞生出這樣紋路的人,感情順利、專一且深情。
看來傳聞不可靠。
他可是2024年無痛離婚預備的首席主力種子選手。
哎,可惜了。
都怪她這個青春無敵美少女破壞了這條純潔美好的感情線。
宋聲聲,你可真偉大!
“蕭太太會研究手相?”
宋暮阮立刻回過神來,兩隻綿軟的手捉住眼心裡的掌心,胡亂地快速地抹一通。
“好了,不黏糊了。”
話音剛宣布,一隻大手伸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