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句,卻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
宋暮阮一驚,兩手撥拉出他的指骨,蜜黏的一團水倏而掉落,如蛛網的絲,滴墜到他的休閑黑褲。
她蓦然想起了許宜純那半壺水,撩起蜜桃粉衣擺,裹住他的大手,鉚足勁擦了個幹淨。
“你這個——”
她忿忿要訓斥。
“哒。”
他的大衣從頭到腳裹住她。
一陣冽風從寬開的門縫襲來,他的冷感嗓聲也翩然而至。
“抱緊我。”
宋暮阮不敢造次,牢牢抱住他的脖頸。
“啪嗒。”
車門合上。
保安亭門口,幾個正納悶的保安一見是蕭總,立馬行了個禮。
“蕭總!”
“叫小方開走。”
蕭硯丞腳下步伐未停,直接去往大廈裡。
“是!”
三位保安齊聲回答。
其中一個對講機保安,看蕭總走遠,他對旁邊的人咕噜了一聲。
“我就說吧,方司機怎麼會把車撂在路邊就走,我看見的一清二楚,車裡那男人就是蕭總,蕭總的車不坐蕭總,坐誰呢?”
“那那那個女生呢?就是傳聞中的蕭太太?”
中年保安一緊張就有點口吃。
“肯定是呀,你這人,難道蕭總是那種壞男人嗎?”
中年保安撓了撓腦勺:“可可可我看着,怎麼有些熟悉?”
對講機保安也跟着撓頭:“我也覺得有點臉熟……诶,你說蕭總抱蕭太太是上樓加班嗎?不愧是我們蕭氏的卷王中王!”
另一位剛和方澱通完話的青年保安,走過來:“卷什麼班,沒看見這麼長時間過去,辦公室燈都沒亮嗎?”
“我覺得小王說的對。”
對講機保安認肯的話音剛落,六隻眼正仰望着的頂樓休息室亮了。
中年保安猜測道:“應該是什麼東西下午忘拿了。”
這句話剛說出,休息室的燈滅了。
中年保安得意洋洋,甩着大手說:“看吧,我猜對了。快,大家鼓起幹勁兒,大boss要下來了。”
“……”
一刻鐘過去。
蕭氏大門未見個人影。
三人驟時又仰望上去。
對講機保安手一滑,黑色對講機砸在辦公桌面上。
“什麼東西在動?小王你年輕你眼力好,你看看!是不是什麼破安保系統的高科技賊人,大boss和太太還沒下來的!”
小王使勁眯眼,就着當年入伍的絕佳鷹眼,他看見一團棱角端闊的黑現在幹淨明亮的落地窗玻璃前,而黑影上端露出的一丁點餘白,類似于後頸的肌膚,正上下颠簸着。
“!”
那是大boss在……!
“大boss别是在和賊人搏鬥吧?!”
中年保安拿起警盾和鋼管,火急火燎地就要往外沖。
小王連忙追出去,一聲驚喝:“老周,大boss正在擦玻璃,你别去,回來!”
不愧是當過兵的,聲流振聾發瞶,連路邊趕回來開車的方澱也聽得一清二楚。
“擦玻璃?”
方澱嘟囔了句,疑惑擡頭,正巧撞見一方黑與一團粉換位置,然而不到五秒,那團粉便被抱高,一聳一顫地從窗邊離去,走去——
貌似是辦公桌的方向。
“!”
方澱心驚膽戰地收回眼,暗自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蕭帝,和宋後擦玻璃也得衣衫整齊!
年輕保安在切換擦窗人物之前,便迅速轉移了話題,好說歹說把老周勸了回去。
等他糊弄安頓好,頂樓辦公室的百葉窗早已合閉,隻剩一片水銀月的白波蕩映在幾淨玻璃面。
“還好。”
善後成功!
他和路邊的方澱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隻是,對講機保安修複着他大手裡的小黑塊機器,肉疼地再次确認:“你沒騙我,外甥?”
“你騙我!”
上邊,正坐在辦公桌沿的蝦仁少女氣呼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說上來加班的!”
眼心滑過相連部分,她阖了阖眼,别過早已煮沸的臉腮。
“你平常……就這麼加班的?”
“考慮好了?”蕭硯丞吻住她的小櫻花嘴,又一陣黏糊過後,他三度征詢她的意見,“臨聘,還是永久錄用。”
兩聲哼哼,戛然停止。
宋暮阮知道他是在故意怠慢,也用話頭狠狠刺他。
“抱歉,本小姐不對燒火棍扶貧。”
“很好,燒火棍争取今夜主動脫貧。”
蕭硯丞撂出一嗓冷字後,單手把蝦仁粉團扛在右肩,便步履輕快地往休息室走去。
“嗯哈——”
一夜脫貧。
-
翌日清晨,瞿放借着視察酒店的名義溜到了蕭氏頂樓。
見那檀木長桌蓋着一塊冗長紫檀色桌布,他随意掀了掀:“你辦公桌桌鋪桌墊幹嘛?怕把你這古董辦公桌潮壞啊?”
宋暮阮強撐着最後的力氣從休息室出來,笑了笑,算是對瞿放打過了招呼,便往未關合的辦公室門口走。
蕭硯丞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
後者一個腳下趔趄,他疾步上前,托腰扶住,隽眉擰着,輕聲道:“回北樗山休息吧,小方在樓下等。”
宋暮阮嗔着這個罪魁禍首,登時調轉方向,走去專用電梯。
“叮——”
梯門打開,她甩開他的燥燙豹爪兀自走進去,并迅速地摁下了關門鍵。
瞿放看着這眉來眼去的蕭氏夫婦,又定眼瞧着方才掀開的桌布一角。
桌沿,還存留着幹涸了的漬印,桃瓣形,透明的,中心或是垂直疊滴多層,呈出一顆水滴狀的白核。
“?”
……他應該在車底?
“嗡。”
一則消息進入。
蕭硯丞打開手機,瞿放眺眼看去,瞥見了離婚二字。
“怎麼了,吵架了?”
“沒有。”
蕭硯丞正欲回複,對話框猝不及防多了一長串字:
[我的胸都變大了,而且現在還疼,肯定是你昨晚壓的!(怒火)(敲打)]
這次瞿放算是看明白了,憋住心裡的笑。
“不會吧,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傳統姿勢?”
“也是,我們蕭博士向來古闆,可你太太是年輕女孩,肯定和你這般年紀的想法不一樣啊。”
“你再這樣一成不變,小心她學校裡的狼狗用新鮮招式叼了去!”
五根修纖指骨悄然握攏手機,蕭硯丞并未出聲理會,越過說話人,踱步至落地窗邊。
目視到出口駛離出一輛黑灰相間的轎車,他側身,明淨玻璃面上映出的掌背,幾道血管青藍虬張,像是一截雜亂橫斷的山脈。
脈峰沿邊,有一個月牙小印,粉粉的,倒扣着,像極了他此刻繃撇的薄唇。
瞿放也跟着上前,碰了碰那端闊緊繃的太平洋肩,放下調侃,語氣恢複正經,認真替兄弟思考的模樣:
“當年為了諾諾快樂,我研究過很多姿勢,要嗎?”
“融合《瓶梅》、《日談》等百年中外經典名著,自創出一套瞿氏獨門秘籍,包蕭爺你從此蜜罐日夜遊,三年就抱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