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簽訂好股份轉讓書後,某位想要“一妻多狼狼”的宋助理,雙手環胸,胳膊内側不經意磨到桃尖,微微發疼。
“我們離婚吧?”
她估算過她現在的身價十億綽綽有餘,那個什麼格列斯玦島也不用再争着要了。
蕭硯丞掣了掣唇角,慢條斯理合上墨藍星夜的鋼筆蓋。
“蕭太太,《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條,了解一下。”
宋暮阮登時摸出手機,細嫩指尖輸入搜索框,剛敲擊民法典三字,元卓在一旁貼心遞過大紅色《民法典》并打開書簽頁,正是蕭硯丞口中所說的第一千零六十二條。
“……夫妻共同财産?”
方才的揚調甜音,蔫了。
“太太,我們的合約并未終止,”蕭硯丞攤手,抱着香槟玫瑰花束的左理堂呈上元旦二人新簽訂的婚約合同,“任何一方除戀愛外的私人原因主動中斷合約,需賠償一千萬。”
宋暮阮:“……”
她什麼都沒做,就要白給一千萬?
沒門!分紅都沒到賬的,不準一拍兩散!
紅木紋椅“嗤——”的一聲,劃拉開光滑的黑胡桃木地闆,宋暮阮堆砌嫣嫣笑靥,過膝黑絨長靴嬌嬌幾步,奔到蕭硯丞椅後,兩隻細小胳膊從後摟住他,在頸前,交叉成一隻開合的剪刀手。
“我開玩笑的啦,蕭生,你看你轉讓股份還讓左秘書為我準備花,好貼心啊,我當然不會離婚呀!”
“給我吧,左秘書。”
她松開胳膊,抱過左理堂懷裡的九十九朵香槟玫瑰。
左理堂欲言又止,隻敢默默地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藏在花蕊裡的紅絲絨蝴蝶結方卡。
“送就送嘛,還寫什麼情話,”宋暮阮嬌滴滴地拖過一把冷褐木椅,貼着蕭硯丞的墨黑衣角坐下,笑吟吟地拆開蝴蝶結,甜甜地念着——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咂摸出些許不對勁,她眉眼裡的笑漸漸凍住,握卡片的大拇指向上劃開一段圓弧,挪開右下角的署名。
“江……疇煥?!”
眼看男人薄唇輕張,懸着一縷淡冷的谑勾,宋暮阮立即翹出一根白嫩玉指抵在他唇前,先一步發聲。
“噓,聽說老公不能說老婆不可理喻!”
蕭硯丞磨着那絲滑如玉凝脂的指尖,緩緩嚅出聲。
“哦?聽誰說的?”
宋暮阮一手丢開那張絲絨卡片,捏過卡片的手指嫌惡地在桌沿揩了揩,然後兩隻纖白小手挽上他的胳膊,白皙臉腮歪在他端正肩頭。
“你家寶貝老婆說的。”
他蓋下長睫,松煙灰的睫影密密傾蓋到下眼睑,半阖的眸眼辨不清溫涼。
薄唇輕啟,他問:“那老公應該說寶貝老婆什麼?”
宋暮阮嘟了嘟唇瓣,頹喪的嗓音低嚅出聲。
“Sorry,my sweety,my falut.”
她很少道歉。
至少像這樣主動道歉的情況,她細數二十二年人生絕無僅有。
倏而,接待室内陷入靜谧。
蕭硯丞點了點紅木會議桌面,“哒——哒——叩”的輕響,不疾不徐地敲碎這份磨人的寂滞。
時間一分一秒踱過,他在忖量決定,在場的另三人沒再發出聲響,直到那道冷聲再度清晰撣落——
“蕭家家規增訂,禁止在異性面前過度釋放魅力。”
“?”
這是在誇她魅力大嗎?
宋暮阮頓時笑意如溪,潺潺淌進潋波的柳葉眼,她揚起尖而白的下颚,啄了啄他的唇角,嗲着音回敬他的善意:
“你也不能對女孩子釋放魅力,一丁點也不可以,因為我家的男主人僅僅是坐在那裡,就足夠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啦~”
某位男主人抿着唇角,黑羽密睫半蓋的眸尾覆溫,難掩笑意。
宋暮阮順勢黏上他的杏仁白耳垂,草莓味的溫柔唇息故意灌入他耳廓裡。
“那今晚你陪我一起喝奶茶看福彩,我賺錢了分你一半。”
“好。”
他握住她的皓雪細腕,溫聲應道。
一場危機化解,兩位秘書默契對望了眼。
元卓:當年财經學院少了太太敲算盤,真是可惜了。
左理堂:戲劇學院也痛失人才。
“左秘書,替我扔掉那花吧,以後讓前台拒收除蕭生外的其他男人送我的任何花束。”
左理堂敏銳嗅到一絲氣息。
這是太太赤果果的暗示。
照辦!
-
午休結束。
總裁辦公室,三米長台紫檀辦公桌上。
一束烈焰紅玫瑰,立于桌面右側,旁邊放有一個燙金字母的卡地亞紅皮革方盒。
宋暮阮的嬌顔綻放靡麗笑意,見辦公室門扇閉合,她也不故作矜持,小手飛快抓過那方盒打開,是一條雙環玫瑰金手鍊。
粗看鍊徑有點短,她放下盒子,正把微涼的金鍊搭上細白手腕,門口處,傳來一聲寵溺的溫聲。
“既然太太捷足先登,那就送給太太吧。”
“不是送給我的?”
宋暮阮皺了皺鼻尖,根本扣不上手鍊,太短了。
“給期期買的,”蕭硯丞刮了刮團皺的鼻尖,眸色蘊出點點星屑的亮,“明天我們陪她參加親子運動會。”
“噢,對!我都差點忘記啦。”
宋暮阮反應過來,聲音尾調也翹高了聲音。
小心地把手鍊放入盒中,想到那張可愛的臉蛋,她莞爾摟住他的窄腰,下巴尖擱在他胸壑裡,說話間,一聲一下地磨着。
“明天蕭舅舅要帶領我們拿下運動King小家的榮譽稱号!”
察出她話裡有話,蕭硯丞低下颌骨,吻了吻她狡黠發亮的柳葉眼。
“怎麼拿?請太太指點江山。”
“養精蓄銳,今晚禁欲!”
宋暮阮兀自從他的腰後撤離兩隻小胳膊,啪啪拍着手心,為自己的八字方針歡呼加油,而眼瞳裡亮璨璨的狡黠幾乎從那狹細的尾端淌出來。
蕭硯丞決定采納這份方針。
“好,那今晚蕭某隻與太太分割财産。”
“什麼财産?”宋暮阮登時不樂了,鼓掌的纖纖玉手藏在腰後,撅高水嘟嘟的唇瓣,又問,“你不會是後悔轉讓股份了吧?”
他揚了揚颌,遙望着會客長沙發上的鼓囊黑口袋。
“你的幸運财産。”
“……”
宋暮阮短暫地彎了彎唇瓣,兩隻小手再度圈住他的勁腰,一抹局促的紅绯爬上臉腮之際,她把整個圓腦袋埋進他夯深的胸壑裡。
“今晚,我五你五,就地瓜分~”
月如鈎。
珺禦榕嘉,一道輕惹的嗓聲輕輕砸破靜邈的唇夜。
“那蕭某就責無旁貸地接受太太的六位數巨款了。”
宋暮阮斜着他手裡的一沓彩票,又看着自己桌前的一堆不夠彩票錢的廢紙,玉腿并膝跪坐到他的腿側。
“蕭硯丞,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蕭硯丞長手一伸,把掌心裡的彩票遠遠擱于沙發扶手,唇邊的輕笑再度拂落。
“蕭某記得這些都是太太‘精心挑選’給我的。”
“可我給錯了嘛,”宋暮阮攤出一隻手,手背搭在他的胳膊上,一雙柳葉眼凝着他,黑白分明,充溢着無法戳破的誠摯神色,“真的,你和我交換一下。”
蕭硯丞捋了捋衣袖,袖口被少女扒拉了一晚上,皺痕叢生。
指骨壓平一處短痕,他從善如流地拿過扶手上的彩票,起身丢下兩個字。
“晚安。”
“不準!”
宋暮阮手疾眼快地揪住他的腰側,真絲襯衫的面料過于軟滑,她一下揪出了他紮束在平整端黑褲腰裡的衣擺。
“砰,嗒嗒叩——”
順帶,還扯掉了他的三顆雲母白紐扣。
“抱歉,太太,蕭某并不打算以身換票。”
男人的嗓聲恢複一度的冷感,宋暮阮眉心蹙疊,硬着粉腮把揪襯衫的那隻小手,伸進了他的衣裡,覆上那八塊深如溝壑的腹肌。
手心裡的肌肉一瞬縮硬,她眉梢一跳。
昨晚臉紅心跳的動作史滾過眼前,她驟時想要抽回手。
腕骨,卻被男人隔着薄如紙紗的面料握住。
“太太對我的耐心可以再多一些,”男人的燥燙掌心纏住她的玉指,錨陷入他那胸膛,“蕭某的忍耐力并非太太所想那般——”
話音還未落全,宋暮阮被一張薄熱的唇鋪天蓋地吻緘住。
“唔……蕭——”
蕭硯丞兜住腹端的軟滑小手,緩緩捏着它向上遊曳,勁健鑲腹的人魚線,張縮有力的胸膛,“砰叩叩”,短促的紐扣彈落聲一個接一個崩入耳,他撤離了唇,暗眸清晰看見她唇角蓄出的水光香唾。
“給你。”
他騰出一隻手,拾過身後的厚沓彩票,輕輕放在她并攏的雙膝上,修潤略粝的指腹不經意觸碰到那片瑩白溫熱的肌膚。餘光裡,豆蔻紫綢荷葉邊裙擺下的那雙玲珑巧膝下意識地張開了。
蕭硯丞的眸色幽晦一寸,依順着她的無聲意願。
“不行!”
宋暮阮驟然抽回神思,難為情地摁住那隻作亂的燥燙掌心。
“好。”
蕭硯丞迅速恢複神色,大掌退出,向下扯了扯她高調露腿的荷葉裙擺。
宋暮阮垂眼,裙擺一抹晶亮水漬映入眼心。
她不自然地别開紅腮,拿起腿間的彩票,翹彎飽滿的櫻花唇瓣,刻意揚了揚嗓調,說:“那我們就交換啦,謝謝蕭生!”
蕭硯丞換了隻手,撫了撫她自然垂落在幼圓腮邊的烏軟碎發,然後自顧用冰白指骨勾綴起一绺,細細把玩纏繞。
眸心繞着那縷烏亮的墨黑打旋輕動時,他輕張薄唇,緩緩脫出冷揄的嗓聲。
“我以為自幼在商業巨擘手心裡長大的小孩,應該很清楚利益場更傾向于行動作為報答才對。”
“啵唧——”
宋暮阮雙手交疊,綿軟手心托住他的頸後,在他左臉頰那粒細小黑痣處印上一個響亮的香吻。
明顯瞄見他的弓形薄唇略略勾出幾不可見的弧度,她支起軟腰,左腮貼蓋住那微粒的黑,櫻色唇瓣在他耳畔低低輕吟:“昨晚,新婚快樂,老公。”
手心裡的頸脊一瞬僵硬,有一道輕柔的力道撥了撥她的腦袋,宋暮阮卻緊緊抱住他,尖尖的俏下巴戳進他左肩的真絲白襯衫裡,似乎要戳出個無底小洞才肯罷休。
“你還沒說的,昨晚——你快樂嗎?”
她的一雙潋滟柳葉眼暴露在這谧寂暖燈下,如小魚的銀鱗尾巴剛浮上湖面,轉眼又紮進湖裡,隻餘星點舍勒綠的水膜漾蕩在眼底。
昨晚某位布谷少女躺在床頭浴缸語序錯亂的模樣再度浮映眸前,蕭硯丞默了默。
“昨晚過了火,以後我會把握好方寸。”
宋暮阮欣然接受他這份自省的檢讨書,微微松開了手,她一雙烏黑分明的眉眼端凝着他,唇瓣鼓鼓囊囊的,高貴丢出一句命令。
“快對我說新婚快樂,太太很棒。”
蕭硯丞失笑一瞬,親親覆上她的唇尖,啞喑着嗓,改變部分措詞。
“新婚快樂,寶貝——昨晚十分可口。”
一股莫名的酥麻上湧,宋暮阮縮了縮平坦小腹,難耐卻如螞蟻的小腳迅速闊踏到神經末梢。
“蕭生……”
她拖着軟音,用桃尖僞裝不經意地蹭了下他的左肩,給了個小小的暗示。
“想要?”
“不想……”
蕭硯丞哂笑。
他自該摸準小妻子口是心非,習慣被人捧擡的别扭屬性,方才或許就不該清醒退離。
畢竟,私心擁趸她每一份恰時的愉悅,是他這個愛人首當做好的第一課。
飽碩喉結浮堕一瞬,他抵上她嬌紅的耳尖,向她臣服自己的欲望:
“太太,溫故方可出新,從歡才合時宜。”
“今晚,再次新婚快樂?”
宋暮阮故意磨蹭了兩秒,含吮着珍珠粉的唇尖,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
“那你輕輕的……唔!”
唇瓣離開的間隙,蕭硯丞用單根修玉指骨覆替,暗眸環住她迷離輕紅的柳葉眼,低聲問詢。
“明天想要什麼發型?”
兩隻小手蓋住他凝注的含灼雙眸,兀自截斷這般令她羞惱的視線,宋暮阮貝齒擠出他的指根,胸口倏而一片冰涼,她驚得倒吸一口暖氣,轉頭看去傭人房,見房門大開卻無光線,驟然想起老程和明姨被小方送回了北樗山。
“丸子頭。”
她張了張唇,下一秒,男人的指骨再度入唇,這次是食指和中指,宋暮阮無從用舌吞吐,話音涎着香唾從唇角斷斷續續流出。
“我要穿穿輕便……的衣服,拿冠冠——軍……”
一杯去芝士的草莓啵啵奶茶傾翻,見底的紙杯裡滾出幾顆淺褐半透明圓果。
他一并銜着那草莓櫻果入唇,含嚼應允。
“好,拿冠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