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耳畔鑽入一縷唇息,薄荷味占主要,還攜着她的幾分椰奶玫瑰沐浴精油味道。
宋暮阮抽回忖思,驟然發現她被疊成了一個高難度圓環。
……
是她想變成一隻柳枝頭環,戴在他頭上嗎?!
“你這個身懷鋸齒的老豹子,嗚嗚嗚,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學着小侄女的哭招想讓他停嘴。
“噔——”
紫殼錄音筆身自動跳入下一段,專屬于他的冷感嗓聲輕漾在室内:
[我找到了她。]
[她變了。]
宋暮阮眼眶倏地一紅,委屈的水光漫浸進來,咬合的唇齒溢出的字音,卻是嗔怪與恕責:
“你聽聽你這語氣,像是很讨厭我!”
話音剛出,錄音筆又“噔”的一聲,便陷入了漫長的寂靜。
“……”
他錄音的最後一句竟然是冷漠的一句她變了。
宋暮阮鉚勁推開他,玉白小手咻的下拿過錄音筆,氣鼓鼓地沖他放言:
“你也——”
[我愛你。]
“我愛你。”
手心裡忽而輕歎的一聲,與眼前男人的唇音同時交織,分别擦過她的左右紅耳。
宋暮阮僵住。
錄音筆從手裡滑落,垂直砸進濕溫暗紋的白床單上。
借着未合窗簾的月光,她舉擡一雙長圓輕紅的水眼,蕭硯丞适時垂眸。
眸底,灰與褐,與月光的灰銀調和,顯出一種昏沉的别緻的磷光。
她見過這樣的眸光,在她皇铎頂層套房裡,她與他一同觀看的紀錄片結尾——
那是,雄性獵豹求愛的獨占眼神。
宋暮阮指尖微顫,她先他一步摟過他的修立直頸,翻身坐下。
“嘶——”
驟然的疼痛讓打算反客為主的她一瞬清醒,迅速撤退。
“蕭太太,這似乎不太公平。”
男人噙笑的嗓聲從下方飄來。
“你哭了我得哄,而它哭了,你卻視而不管。”
宋暮阮不服氣地擡了擡下巴尖兒。
“那你要我怎麼管?我又容納不下它,我和你本就尺寸不合。”
蕭硯丞長手高擡,幾乎以垂直的角度掐捏住她的下巴尖兒,捕見她幼圓桃腮微微鼓出細嫩臉肉,他輕輕嚅動薄唇:“其實可以完美适配,隻是怕你疼。”
花蕊絲長睫垂下,宋暮阮俯視着他,不滿地嘟了嘟唇瓣後,珍珠貝齒咬出幾個字音:“所以你是怪我嬌氣?”
“不敢,蕭太太。”
一句話看似退讓,實則戲谑。
宋暮阮怒了,先前感動得水汪汪的柳葉眼此刻越來越清亮,亮得仿佛藏了兩把利刃,想把那頂着她腰窩的那玩意兒削短點。
哦不,至少削短兩寸。
他的話又起:
“所以歸根到底,隻能怪我——”
宋暮阮滿意地笑了,她對他向來會行使卸責計謀,眼下她還未推脫,他就主動攬責,她唇角的笑意韫得更深了。
調教有效。
“太、長。”
底下不緊不慢撂出的二字,凍住她的嬌靡笑容。
她想要拔腿就走,卻被一隻灼燙掌心掐住右腰。
她瞪。
他掐。
她使勁瞪。
他打圈掐。
“離婚!”
這是她這隻底層小動物在食物鍊頂端身上嗔吟前,最後一丁點挽回顔面與矜傲的計謀。
蕭硯丞輕笑了聲,絲毫不懼她的威脅。
“少時便進了蕭氏祠堂,自然是我們蕭家認定的人了。”
霎那,宋暮阮的軟腰徹底塌了。
“哪有大型貓科動物吃小貓咪的……”
她一邊嘟囔,卻一邊去尋他的唇。
其實,她這隻小黑貓今晚是願意被他叼走的。
當然,不止今晚。
蕭硯丞接受小黑貓的獻吻,唇息交聞之際,他輕聲道:
“沒辦法,美貌吸引,自動發情。”
宋暮阮心神一動,俏皮地咬了咬豹子先生吐情話的小甜嘴。
右手悄悄捉取另一側的紫筆,摁下錄音鍵:
“豹子先生,本貓咪還想聽你說——”
蕭硯丞識破她的小心思,用侵襲打斷她的話。
“嗯哈……”
宋暮阮摟住他勁健堅實的腰腹,把桃腮陷入他的胸部裡,左耳貼着那如壑微凹的肌理線。
她的一雙逐漸彌蒙的柳葉眼凝着他咫尺的右邊心房。
“怦——怦通……咚通咚通。”
她似乎看見了他左胸肌彈跳的軌迹。
蕭硯丞覺着他此刻就是一隻基因變異的雌性袋鼠,本是愛人身份的另一隻可愛袋鼠正四仰八叉地挂在他腰腹的育兒袋裡,甭管他怎麼用力,怎麼搗疊,她隻是極細微地哼哼唧唧,還不及他的心髒聲大。
似乎在和他較勁着什麼。
不肯認輸,不肯開口應他。
蕭硯丞低颌,薄唇塌進她微蓬的烏軟發絲裡,略稍張了張。
薄荷鳄梨味的發香遞入鼻腔,他沾着薄汗的飽碩喉結,在頸部緊緻皮肉裡狠狠堕沉了一下。
認命地阖上眼,他依順她意再次把話說與她聽:
“我愛你。”
僅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無需任何副詞證明。
是他從未告訴她——
他喜歡她驕縱活潑,古靈精怪;喜歡她咬牙切齒罵他狗男人卻又無可奈何的嬌忿模樣;喜歡她在知曉他喜歡她之後的躲逃;喜歡她承認對他動心後的傲嬌應允;喜歡她配合他探索每一種姿勢;喜歡看她自陷情潮又惆怅暗惱的矛盾眼神。
她就是他長期有序主義人生裡,唯一例外允許的合法熵增。
不符常律定規,卻又暗想統括收錄。
他的身屬聲聲,心也聲聲
“宋家小孩,你比幼時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