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和右邊都看到了。”
“你有病?”溫雲舟忍不住吐槽。
最近幾天,沈聽真是多少有點降智了。
沈聽站起身,蹲得腳有些發麻,他站起來的時候動作緩慢。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那你道什麼歉?”
“我不知道。”
......
溫雲舟覺得最近幾天沈聽有些古怪,她仔細端詳了沈聽上下。
沈聽的顔值還是在線,隻不過漂亮桃花眼下有一團輕微的烏青,也許是沒有休息好,沈聽講起話來也沒了往常的懶散玩味。
又加上他的受傷的手,以及前段時間不小心撞見他和一個叫沈尚唯的男人的對峙。
她不能确定,但多少心裡猜到一些。
溫雲舟突然問:“沈聽,你是不是很累?”
“嗯?”
“你去見你外公了?”
沈聽聞言笑了笑,歎了口氣,“瞞不過你。”
“外公這幾天情況有些不好,我抽空去照顧他了,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沈聽沒有說謊,也沒有完全把實情說出來,至少沈尚唯去找了外公這件事情他沒有說。
這是他的私事,也是一些不那麼光彩的瑣事,他也不想說出來去壞了别人的情緒。
溫雲舟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恰好,廣播的通知聲音響起。
“請各個班級整理好内務,帶上班牌有序到田徑場準備入場...”
直到集合的時候一班衆人才發現沈聽左手上纏着厚厚一層繃帶,付确把班旗放在一邊的欄杆上,撥開人群到了沈聽所在的位置。
“我的老天爺诶,你這是怎麼了?手怎麼還纏上繃帶了?問題大嗎?”
沒給沈聽一點回答的機會,直接丢出連續的幾個問題。
沈聽靜靜看着他,沒有要說話的樣子。
付确一巴掌拍在沈聽的背上,皺着眉頭不知所以,“不是兄弟,你說個話啊!你手傷了,腦子不會也...”
沈聽翻了個白眼,送了他個國際友好手勢,卻被付确以不符合他人設的名義把他的手指掰回去。沈聽有點無語,不太想搭理這個頭腦簡單的人:“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
“我這不是看到你有點着急了嘛,給忘了,嘿嘿...”
付确是一班一衆文化生裡唯一的體育生,剛分班那段時間也有人不滿憑什麼體育生可以進一班,然而後面的第一次大聯考就打了那群人的臉。
付确是體育生沒錯,他的體育專業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在高度學習的空隙拿到了國家一級運動員的名銜,單單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人家的文化成績也能吊打很多人。
雖然比不上一班裡的很多大佬神仙,但在同層次甚至某些純文化生中,他的成績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
沈聽繼續往前走着,抽空回話:“你平時訓練受的傷少了?我這幾圈繃帶,還不算什麼。”
沈聽把手上的傷當做玩笑一樣講給每個來關心的人,隻有齊斯年和溫雲舟站在一邊,什麼話也沒說。
溫雲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不知道沈聽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但目光落在那幾圈白花花的紗布上時,她總是會有些難受。
而齊斯年不一樣,他清楚的知道沈聽的手是怎麼傷的,沈聽這兩天經曆了什麼,他都在場的啊。
就在前天的時候,下午的課結束,他正抱着籃球準備下樓,顔卿從教學樓的一角沖出來撞在他身上,表情着急忙慌的。
齊斯年有些哭笑不得,籃球被丢到了地上,選擇護住顔卿的頭。
“幹什麼事呢?這麼着急,不是說過不要跑這麼快的嗎?”他問。
顔卿小口喘着粗氣,用了幾秒平複呼吸,手拉住了齊斯年的衣角:“我...我看到聽哥他爸了,他回國了,還去了聽哥外公在的那個地方!聽哥,他...他已經趕過去了。”
“什麼?!他回國了?他突然回來幹什麼?”
剛被撿起的籃球又一次被用力丢到了牆角邊,齊斯年的表情嚴肅起來,沒了剛剛的玩笑樣子。
顔卿搖頭,還在大口呼吸空氣:“不知道,我隻是聽到他們兩個起了争執。然後沈叔叔就說要去看看聽哥外公。”
齊斯年拍着她的背,回教室收拾一番就要往外走。
“我去找聽哥,之前就是因為那個人,聽哥才...我要去找他們!”
顔卿喝了口水,逐漸緩過來,拉住齊斯年說道:“我也去,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好。”
接着他們就趕到了養老院,他們沖進那個房間,老人卻不在房内,看到的是站在窗邊的沈聽,以及站在沈聽對面的沈尚唯。
沈聽的手無力地垂在大腿一側,鮮紅的血從手掌一路滑到手指尖,最後落在幹淨反光的地闆上,地上還有一些零散的碎片,像是某個玻璃的東西被人打碎。
齊斯年看到這一幕根本坐不住,朝他的方向叫了一聲:“聽哥!!!”
随後跑過去擋在沈聽身前,顔卿也跟着站在了他旁邊,兩人恰好遮擋住後面的沈聽。
沈尚唯大概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雙手伸出舉在半空,眼睛裡透露出不可思議:“小聽你...爸爸不是故意的,我們去醫院!過來,到爸爸這裡來。”
“沈叔叔,你之前答應過聽哥的都忘了嗎?”齊斯年問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外公呢?還有聽哥的手...”顔卿喃喃嘀咕着。
沈聽用另外一隻手撥開他們兩人,從中間的縫隙走出,輕聲安撫兩人的情緒:“我沒事。”
他又走了幾步,走到沈尚唯的面前。
這個年紀的沈聽已經比沈尚唯要高出半個頭了,他居高臨下地微微垂眸,語氣冰冷,絲毫沒有父子之間溫和的感情。
“很早之前我就說過了,不要讓我在這裡看到你,這裡從來不歡迎你,你還想讓我說幾遍?”
“什麼父子之情,我現在通通都還給你了行嗎?你滾回你的國外,别回來插足我的生活。”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玻璃片滑的就不會是我的手了。”
沈聽說着,一字一句咬字格外重。他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左手用力的青筋凸出,手指尖上的鮮血往下滴個不停。
這是齊斯年看見沈聽這種樣子的第二次,那個喪失理智、滿身戾氣的沈聽,時隔這麼多年,他又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