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多月,百裡忍冬在厲無渡不計成本的靈藥灌溉下傷勢痊愈,并且成功令劍冢裡帶他出來的那柄冰劍認主。
劍名:寒英。
劍鞘是厲無渡送的,她沒從溫瓊枝原來的寶庫裡直接找,而是親自又入了次十萬大山,在某處山底尋到了寒玉礦,取礦心最純的千年寒玉親手雕刻而成。
因此百裡忍冬格外珍惜。
而身為掌門的洛圖書在得知百裡忍冬傷勢痊愈且契約了本命劍後,當即便拍闆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出發,由他親自帶隊去參加此次萬宗大比。
這倒不是因為洛圖書有多迫不及待地出去顯擺自家宗門的弟子,而是因為劍宗離雲頂天宮距離甚遠,光是在路上乘飛舟行進就要花上一月,再加上還要給弟子門人留出适應雲頂天宮環境的時間,算起來,離萬宗大比召開前剩下的這兩個月居然将将夠用。
……
飛舟之上。
百裡忍冬站在甲闆邊緣,凝視着身前不遠處翻湧的白雲,時不時能從雲山的縫隙中望見遠處山巒立于天際,如畫卷上随意潑就的水墨。
此時他身邊正圍着幾個眼饞高階靈劍的同門,都是隔壁峰盧師伯的弟子。
盧師伯名為盧惜弱,人如其名,是個英姿飒爽、憐惜弱小的女劍修,掌管丹心峰,靈丹六轉境界。她座下大弟子叫卓天涯,就是此刻圍在百裡忍冬身旁這幾個弟子中那個為首的白皙青年。
“忍冬師弟,聽說你這次入劍冢得到了一柄有劍靈的高階靈劍,不知能否讓我們開開眼?”卓天涯滿面笑容湊了過來。
他身後的師弟師妹們也滿臉迫不及待:“沒錯沒錯,百裡師弟,除了峰主和掌門,我們可還沒見過同輩弟子裡有誰得到過高階靈劍呢,就給我們看看吧。”
丹心峰的弟子們用期待的眼神眼巴巴望向百裡忍冬腰間的寒英。
……他們的眼神,像是要舔劍。
百裡忍冬一陣莫名惡寒,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寶貝劍,回絕道:“寒英雖是我本命靈劍,但剛剛認主,我還不能完美控制。各位……抱歉,今日實在不方便給你們看。”
話音剛落,幾個弟子明顯露出失望之色。
卓天涯作為大師兄,到底是比師弟妹們多了些分寸,他看出隔壁峰這位天才師弟眼裡的不舍,雖然眼饞,但也不是那等強人為難之人,便笑了笑道:“忍冬師弟,我明白,本命靈劍乃是我們劍修心頭至寶,你對其如此珍重謹慎是對的,是我們唐突了。”
他這樣倒是讓百裡忍冬有點兒過意不去,但他确實不舍得随便借劍予旁人觀看,隻好抿了抿唇低聲拱手道歉。
“嗨,抱歉什麼。”另一名弟子接過話茬,“其實要是換了我,肯定也不願讓他人輕易窺視自己的本命劍,師弟無需勉強。隻不過你這番突破又進劍冢得如此靈劍,實在是羨慕死我們了!”
“就是就是!”
“百裡師兄,你可真行啊,才十八歲就凝丹,我也快十八了,可現在還在聚氣初期整天絞磨呢。”丹心峰最小的女弟子哀愁道。
聞言卓天涯笑着彈了下師妹的腦門,直接拆台:“你也是單屬性靈根,真要用功起來,現在也該是聚氣中期了。之所以遲遲未突破,難道不是你成天叫嚷着修煉太苦、求師父告師兄地變着法兒偷懶嗎?”
其餘弟子也紛紛點頭:“是啊師妹,師父說這次大比本來不想帶你的,你修為太弱了,容易在大比上挨揍。”
“你們!”
在少女氣惱的跺腳聲中,年輕人間的話題一瞬就拐到了修行路中的種種辛苦與貪玩上。
不遠處,此番跟着宗主一同帶隊出行的幾位峰主站在一起,視線從不遠處紮堆叽叽喳喳的弟子們身上掠過。
厲無渡身旁恰好就是丹心峰主盧惜弱,此時見了自家弟子将隔壁峰的寶貝獨苗圍住聒噪,盧惜弱忍不住有些頭疼地道:“讓師妹見笑了,我門下這幾個皮猴子,貪玩又浮躁,這會兒纏上了忍冬,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消停的了。”
“不妨事,”厲無渡雖說看着那邊,但眼神從始至終都隻落在少年一人身上,“我門下寂寥,忍冬能和同輩交上朋友是件好事,以後可以多在一起玩耍練劍,互相交流。”
“哦?那倒好了。”盧惜弱聞言笑道,“弟子們交好,我們做師尊的也當經常走動才是,等大比結束回宗,你若是得了空,盡管來我峰頭坐坐。”
她沖厲無渡得意地一挑眉:“别的不說,我那丹心峰觀日落可是一絕!”
“好好好,有空必然攜佳釀前去拜訪。”厲無渡見狀也不扭捏,隻爽朗地直接應下,絲毫不掃人的興。
盧惜弱這時候才露出一個驚訝和贊歎的表情,感慨道:“看來你果真與從前大不相同了,擱在以往,你必定自恃格調找借口推辭,哪裡有如此痛快的時候。”
厲無渡瞧了她一眼,故意道:“師姐要是這麼說,那我少不得要拿喬一番了——不如,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