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邊。
全染拉着從客店老闆那裡得來的馬,喂水。
洛德摸着馬匹,眼睛時不時瞥向全染。
“有話說?”
“既然你開門見山,我不就藏了。為什麼不讓那家夥走,跟着我們就是個累贅。”
“她還有用處。”
洛德有點抓狂:“不是,那家夥打又打不過,留在這隻是徒增嫌隙,看,伽羅真的對她沒什麼好感。”
“她叫什麼?”
“不知道。”洛德停下摸馬匹的手,疑惑地看着全染。
“不認識,沒有好感,很正常。她叫芙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全染看馬擡起頭,拉了拉缰繩。
“你今天說話怎麼磨蹭起來了?”
“我......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她是女的了?”
全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幹看着洛德。
洛德也明白了他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他回想當初全染同意芙莉帶煤灰的意思,心裡好似被什麼東西彈了下,身體跟着微微抖動。
“挂墜,你自己保管,芙莉那邊我來,你不必當伽羅的說客。”
全染說完,拉着馬走了。
洛德看着他的背影,有點沒轍。
他現在心裡特犯愁的是,目前就隻有三匹馬,可總共有四個人。
一想到這,他就頭疼。
橫着的木頭上,坐着隔得很遠的兩人。
全染牽着兩匹馬,朝那兩人坐着的方向走去。
伽羅率先站起來,走過芙莉旁邊的時候,特别眼神警告了她。
芙莉心裡發怵,她假裝沒有看到,眼睛直直看着朝她們走過來的人。
“我要這匹。”
伽羅昂着頭,點了全染左手牽着的馬。
全染把缰繩交給伽羅:“給。”
沒一會兒,伽羅直接上了馬。
芙莉站起來,腳有點發軟。
她不會騎馬,而且這裡就三匹......
“洛德呢?怎麼還沒來?”
伽羅不耐煩回頭,看到洛德正巧朝她招手。
“來了來了,籲......”
伽羅給洛德使了個眼色,洛德犯難,但最終還是問出了口:“我們就三匹馬,怎麼說?”
“馬術最爛的就走着去咯,我們到時候會合就好。”
“你這算......”芙莉的聲音漸漸淡下去。
全染朝她伸手。
伽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
就連她都沒有和全染同騎一匹馬的經曆,現在他這是......
“喂,全染,你做什麼?你不是有潔癖嗎?你不是最讨厭别人和你共用東西嗎?”
全染看向伽羅:“你帶她?”
伽羅雙手抱臂,一臉嫌棄:“我才不跟來路不明的廢人一起。”
“說話要這麼難聽?”
“哼,你是什麼人?人見了我得沿着牆壁躲着走,你呢?你算什麼東西?”
“我......”
不知是火辣的陽光照着,還是被對方氣着了,總之此刻芙莉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可怕。
全染看向洛德:“你呢?你帶?”
洛德看伽羅在,本來就不敢答應,後邊聽到芙莉哼哼說不要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她不要,我也不想帶,自生自滅去吧。”
“對,自生自滅,我倒是覺得洛德這提議靠譜,全染,你說我們一路做任務,總不能帶個累贅......喂,全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轉眼間,芙莉已經坐在全染前邊。
“駕......”
伽羅睜大了眼,急得聲音都尖了起來:“洛德!”
“不是,姑奶奶,你不是讓我不要幫她嗎?我已經不帶她了啊。”
“啊,你真的是......”
遠處傳來全染的喊聲:“還不走嗎?再不走,天黑都到不了了。”
“走吧,伽羅,你放心,有我在,我會盯着她的。”
“害,氣死了。駕!“
看他們追上來,全染重新策馬。
他感覺懷裡的人有些不安,低聲:“剛想走?”
芙莉的身體僵住。
“看來我說對了。”
她的确在剛剛和伽羅吵的時候,一時間有了和他們分開的想法。
原本她也是打算這麼做的,隻不過後來和全染談了談,才改變了方向。
“嗯,就是想了那麼一下。”
“那現在你的決定是什麼?”
“什麼決定?”
“加入我們嗎還是原計劃,一個人離開?”
風在耳邊狂嘯,芙莉的身體跟着馬兒颠簸,也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不停地加速跳動。
“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問。”
“上次你說,加入你們我能獲得新生。”
“有可能。”全染不假思索接過話。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你想要自己的行為符合規則,确切地說,是符合你自己的規則。”
“什麼規則?”
後邊的人沒有了聲音,周邊隻剩下狂風的呼嘯。
風沙吹起來,部分黏在她的頭發上。
芙莉用手指輕輕抹去她自己看得見的砂礫。
後邊的人還是沒有聲音。
“哼......”她的聲音很輕。
然而,這樣毫無攻擊性的聲音,被後邊的人聽見了,卻沒想對自己的攻擊性這麼大。
他此刻頭皮發麻。
“你是在騙我吧?拿模棱兩可的話就企圖摸清我的心理?可惜我不是可以讓你随意操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