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抄經研讀經書的那些日子可不是白幹的。
雖然她也并不是完全能明白上神的心意,可是那些對經書反複琢磨的日子也讓她了解了話語的迷惑性。
“是不是騙你,你扪心自問就知道,如果你覺得我在騙你,不必反複征求我的意見。你若不信加入魔族能解開你的心魔,那就不加,若相信,你就來試試。”
“試試?”
“你隻看着你仙族的那套,又不去看看其他的世界,怎麼就知道仙族那些行事為人就适合你?你不就是懷疑這些嗎?”
芙莉的手搭着馬脖子,輕輕顫抖。
全染看着,眼睛逐漸對上她的:“隻有來了,才知道适不适合。”
“不敢?”
芙莉微微咬着内唇,頓了頓才開口:“我要怎麼加入?”
“你同意了,就算是了。怎麼說?”
“就這麼簡單?”
“嗯,那之後就要跟着我們一起做任務。”
“什麼任務?”
“你先看着就是了。”
“嘿,你們跑慢點。”
後邊馬蹄聲越來越大,芙莉的身體縮着,不敢和全染靠太近。
她可不想再在伽羅心裡拉一道仇恨。
伽羅過來後,頭斜着,眼睛死死盯着芙莉。
芙莉最終受不了被她死盯,直接閉上了眼睛。
“我可以閉目養會神嗎?”
“可以。”
全染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如那天晚上他說“信了”時那般,給了她安心。
傍晚時分,他們到了雞山村。
“我去搞定就好,這點,小意思。”
“我跟她去。”
芙莉見伽羅和洛德離開,不免松了一口氣。
全染下馬後伸手給了芙莉。
“謝......謝謝。”
他的手,很暖。
下馬時,她是這樣想的。
“我們今晚住這嗎?”
“嗯。”
沒等他們走進村口,看見裡面的光景,慘烈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好的,知道了,進來吧。”冰冷無情的聲音來自伽羅。
芙莉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裡面是在做什麼?”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芙莉定在原地,不打算再往前一步。
“你幹什麼?放開。”
她沒想到的是,全染居然直接拽着她往前走。
“我不要看。”
“你必須看。”
她想用手遮住眼睛,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灰黑灰黑的東西飄起來,積聚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壓在村子上頭的黑雲。
可多次看見,芙莉已經知道那不是雲。
那是一條條生命,一個個失喪的靈魂。
無數個由血肉構成的軀體倒下,一個個黑色的靈魂被抽取。
頭頂上的黑色越來越沉,想看不到深淵的黑洞。
她隻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吸進去,一同,成為這黑色的一片。
那她又是什麼呢?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要,她絕對不要成為這種東西。
她用力掙紮,想要從全染的禁锢中逃開,卻奈何力量懸殊,逃無可逃。
“不要,不要......”
她顫抖,她祈求。
她沒有辦法,最後求着他:“我沒有......沒有辦法......我......”
她腿一軟,向後倒去。
全染登時用手撐住她的腰。
芙莉彎彎的睫毛長而密,上頭是微微皺起的痕迹,緊閉的雙眼似是痛斥他剛剛的惡行。
可他,不後悔。
入夜,風清涼。
搖曳的燭火在這黑暗村莊裡孤獨地晃着。
“我去把窗關了,要不待會又要滅了。”洛德說去,起身去關。
“我說,我們都在這幹坐等了多久。我就說她是個累贅吧,等着她可能個把月都完不成任務,本來現在都可以到下一個地了。”
“我在這裡看着就行,你和洛德去休息吧。”
伽羅睜大了眼:“不行,那萬一......”
洛德漸感屋内的氛圍不對,他上前拉了拉伽羅的衣服:“走吧。”
伽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洛德,用力哼了聲,擡腳出門。
“真是氣死人了,為什麼要看着她?她到底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就非得護着她啊?”
“全染他......也沒護着她,剛你也看見了,那家夥白着個臉死命掙紮,全染好像要折磨她一樣,愣是把她給逼暈了。”
“對啊,對啊,那現在是幾個意思?把她弄暈了,然後又看護她......”她眉頭微微皺起,越想越覺得不對。
洛德感知到伽羅緊促的氣息,小心問道:“你怎麼了?”
伽羅擡手,緩緩搖着頭:“等等,你等等......你說全染,這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洛德有些着急了。
“全染他要把她當做玩物嗎?”她萬分疑惑。
洛德愣了下:“啊?不會吧。”
“對吧,不可能啊。”
伽羅坐下來。
洛德給她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
“你先喝口水冷靜一下。”
伽羅一口灌入自己的喉嚨,卻仍舊覺得喉嚨和胸口有火在燒一般。
“不對,全染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折磨她,然後又要救她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就先放着,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行,不行......”伽羅喝着洛德到來的水,嘴裡依舊呢喃。
洛德不敢多問,但心裡隐隐覺得伽羅已經在謀算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