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莉吊着的氣息因為她的後退,一點點沉了下去,但還沒有完全沉到底。
忽然,她看到對方露出一抹可怕的邪笑。
“不要!”
她雙手交叉擋着,恐懼地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可怕的疼痛并沒有落在身體的實處,芙莉先是聽到洛德的“不要”,再接着,她聽到很脆的鞭子響聲。
“你攔着我做什麼?攔着我做什麼?”
芙莉睜開眼,這才發現伽羅變得比剛剛更加瘋狂,她簡直失控了一般,大吼大叫。
鞭子落在地上。
洛德抱着伽羅,努力阻止她不再去撿。
“你放開我洛德,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伽羅,你不可以。你忘了全染交代你的了,要保護好她啊。”
“我保護好她?我是傻的嗎?這家夥都快取代我的位置了,洛德,你知道嗎?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全染他居然用力地抱着她。啊!”
伽羅閉眼,大喊。
芙莉這輩子沒見過瘋女人,偶爾隻在殿外服侍的人那裡聽到流言蜚語,說一些瘋女人瘋起來是怎麼怎麼可怕,張牙舞爪,神志不清。
她本以為這是誇張,可現在看到伽羅這個樣子,她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确是存在瘋女人的。
“你别這樣,你這樣把全染引來到時候又要不好看了。他也不喜歡你這樣。”
芙莉看着洛德,嘴巴抿了抿。
“你們做什麼?”
霎時間,三個人回頭。
全染眉頭微微挑起,一邊的唇角挑起十分微小的弧度。
洛德箍着伽羅的力道少了些。
伽羅立刻推開洛德,大步走到全染面前:“你,跟我來。”
芙莉驚訝她頭也不回地走了,而全染也真的就跟着出去了。
離開前,他對着芙莉道:“你今晚過來吧,那邊的床隔得遠,還和之前一樣。”
“可是,首領......”
“伽羅一間,你可以在門外守着她。”
“是。”
交代完,全染離開。
在客棧外頭,他找到了不斷踱步來回走的伽羅。
“你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和洛德就行,我已經給父親回信了。”
“為什麼?我不要回去,你們需要我。”
“不用,我和洛德兩個人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因為那個女的要趕我走?”
全染看着伽羅,頓了頓,開口:“不完全是。”
伽羅眼裡全是震驚,有刺卡在她的喉嚨一般,她呼吸也覺得難受,吞咽也覺得難受,咽了咽,還覺得有點酸,有點疼。
“所以,我真的沒有說錯,從很早之前你就對她有意思了吧?你真的喜歡她?”
“是。”
“全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全染看着她眼裡的悲傷,也似乎在她眼裡看到了自己的痛苦。
可是這是他唯一一次從一個生靈身上感受到安慰,他想要。
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
既然遇見了,他就不讓放她走。
“你知道你身上背負着什麼嗎?你怎麼能找異族呢?啊?全染,我看你是腦子不清楚,要月長老來說,來你父親來管教了。”
“伽羅,别拿我父親壓我。”
伽羅扯出一絲殘忍的笑:“怎麼?敢說不敢擔啊?對啊,對啊,全染,你想清楚,如果你要那個女的,你看看你自己是否能承擔後邊的果?”
看着伽羅,全染停了幾秒,而後開口:“你先回去吧。”
“為什麼,全染。”伽羅跑上前,撲到全染的懷裡。
全染聽到她帶哭腔的聲音,身體一怔。
他印象裡的伽羅從來都是披荊斬棘的模樣,就算小時候磕着傷着也隻會說沒事,然後從摔倒的地方站起來繼續向前。
他低頭,看到她沾着淚水的眼睫毛,心底不禁有點發酸:“别這樣,伽羅,不必因為這樣就哭。”
“你又管我怎麼哭了?全染,你真的是沒有心的,我站在你身邊這麼久,等了這麼久,我們的父親都在為我們的婚姻籌劃,你現在說變就變了嗎?”
他本來是随便的,可是現在他遇到了那個人。
他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如果伽羅可以接受芙莉,他想一切都算完美,但如果芙莉接受不了伽羅呢?
想到這,他心裡猛然抽了下。
“全染,那隻是一時的,你和她才認識多久啊,這種短暫的喜歡是會散掉的,比起這種廉價的喜歡,你我之間的結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我們都有着魔族的血統和同等的使命,可是她就難說了。這世間異族的結合幾乎是沒有好下場的,你難道想要悲劇的一生嗎?放棄吧,求求你了,全染,放棄吧。”
伽羅的聲音顫得不行,全染覺得她好像要墜落一般,抱着她緊了緊。
伽羅心裡這才燃起了希望,她直起身,望着他,眼淚汪汪,鼻子也變得紅紅。
全染的眼裡略帶歉意:“對不起,你先回去吧,至于婚姻的事,我們之後說。你現在留下來,真的不是合适談的時機。”
伽羅蹙眉,她沒想到剛剛自己苦口婆心的一切還是沒能說服他。
她不明白一向把魔族使命視為自己生命之重的人怎麼會突然間就為情愛改變了。
霎時,她有了一個想法。
或許别人覺得除了他父親,洛德,也就是她屬于全染生命中最親近的人了,曾經她也這麼認為,可是這一刻,她懷疑這個念頭。
這是錯的。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想在他面前再次變得脆弱。
既然哭泣也不能惹得他改變,那就算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他,眼神逐漸恢複冷漠,一邊機械地擦掉臉龐的淚。
“全染,你想清楚了,這一路不隻有我,洛德也會把這一切說給月長老,還有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