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冬末,玉英壇都會為次年正式拜入門下的弟子舉行繪靈儀式。
儀式當天,由劍派各系首師列劍陣以粉碎靈石,藥派首師為各新入門弟子的取血調彩,謹聽壇主教禱後,由弟子本人或其至親為其繪上靈紋,以昭示全新身份。
由于夏時并非弟子入門時節,姜離二人的繪靈儀式一切從簡,但也是由壇主親自坐鎮,洛桑主持儀式,教習徽月攜部分弟子旁觀。
二人并列于陳放彩石的蓮座立柱前。
隻見壇主揮袖抽風,劍氣化形而出,所及之處光影奪目,極為淩厲。
劍氣直指七色石,彩石随之劇烈震顫,姜離甚至能聽見彩石不斷崩裂的聲響,由内及表,最終在劍氣激蕩下,碎成粉末,悉數落入原本用來陳列彩石的瓷盞中。
洛桑走到二人面前,一本正色對二人言說:“你二人既為兄妹,精血承于一脈,所以隻需采一塊靈石,取其中一人精血即可,二位,誰來?”
蕭允宸拿起匕首,白刃的光芒灼眼,但他并未急着動手,而是裝作好奇地問了一句:“師兄的意思是,血脈不相幹的兩個人就不能用這種方法?”
洛桑随口解釋道:“倒也不是,隻是若兩人血脈毫不相幹,強行将其中一人的精血聚靈繪于另一個人肌膚之上,被繪靈者則會經受如同烈焰炙烤,萬蟻噬心的痛苦,那滋味,一般人可遭受不住,且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什麼?”
姜離心驚,但驚詫之色不敢過多流露。
待她還未作出進一步反應時,蕭允宸已鉗住她的右手手腕便在掌心橫劃一刀。
嘶——
姜離吃痛出聲,眼看着鮮紅的血液從她的掌心流出,一滴一滴同石粉融彙一體,無需攪擾,便自顯顔色,為山梗紫。
“妹妹,反正你傷口好得極快,就辛苦你一下了。”蕭允宸故作無賴的模樣,更惹得圍觀弟子議論不止。
“你說這當兄長的,竟也好意思讓妹妹放血。”
“是啊,男子漢大丈夫,劃一刀又怎麼了。”
“我還聽說他這妹妹體弱多病……”
……
議論聲皆入姜離耳中,攪得她心神動蕩。
她原也不想承受所謂的灼膚噬心之痛,若常人遭受不住,于她而言,将會是十倍百倍的痛苦。她甚至還沒開始盤算如何能讓蕭允宸應下此事,蕭允宸竟毫不猶豫地主動解了這個難題,這反倒讓她不知如何自處。
她疑惑地看着蕭允宸,想問他為什麼。
可蕭允宸卻并未回視,衆目睽睽之下,姜離也不能追究。
洛桑以為姜離的反應是受痛委屈,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寬慰:“沒事沒事,師兄有上好的涼藥,敷在創口處有鎮定消痛的作用,生肉還不留疤。”
姜離嘴角扯出一絲假笑:“多謝師兄……那接下來我們?”
“咳咳。”洛桑清了清嗓子,又正色道:“接下來,你二人可選擇是由自己還是至親完成繪靈。”
姜離長舒一口氣,忽然一笑,左手提筆随意蘸了一抹顔料,橫在蕭允宸面前說到:“哥,我手受傷了,拿不了筆,你幫我。”
姜離的語氣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