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既然時間這麼充沛,不如在這陪我個十年八年,我慢慢給你講?”白澤故意調侃,不等姜離拒絕,他又切入正題:“上古諸皇其實并無階元性别之分,然而萬千年間諸皇相繼沉睡,各自魂元之力衍散為現世神族,繼生出陰陽雙相,後漸以天族為尊。”
白澤言至于此時,姜離小聲嘲道:“天族行端何以為尊?”
“天族占據至清至純的上九重天,得以擁有萬載長壽。獸皇嫡系血脈傳承的赤瞳九尾白狐一族,臨東海掌東荒,建青邱國,統管天地靈禽奇獸,千年一載輪回。人皇一脈世系最為蓬勃,族群星羅棋布散于四荒大陸,但也因此稀散了人皇之力,其族衆逐漸化為一世輪回不過數十載的所謂凡體。”
姜離又忍不住譏笑:“這麼說來,萬千生靈皆是諸皇後裔,本無高低貴賤,可這天族的三才會,卻劃出了天地人三個階層,當真有意思。”
安陽成玉笑歎:“人界君臣之道,天族階層劃分,都是權力維系的一種手段罷。”
白澤點了點頭:“我接下來要說的,便可能與這怪藤來曆有關。上古諸皇其實還有一位,魔皇。”
“魔?”姜離和安陽驚詫。
“魔皇生性不拘,其後世大多無族無系,行事素來不遵章法,壽歲不祥亦不入輪回。然而在天族統世的數十萬年後,一支名為九黎的魔族啟用魔器九黎壺,這九黎壺有洗髓煉魂之效,僅數年魔君就收攏魔衆集踞在四荒之心的位置自劃魔界。彼時,天族忌憚魔族勢力與日俱增,便設計奪取九黎壺,亦協同青邱大舉進攻魔界,力挫魔族元氣,此神魔一戰後,魔君率衆退居北荒,而九黎壺則被封藏于青邱秘境。”
姜離皺眉:“你的意思是,魔族不過是将原本分散各地的自家人聚在一起,就被天族忌憚了?”
白澤笑而不語。
安陽成玉卻深有體會:“人界因忌憚鄰國勢力擴張從而挑起戰亂的,數不勝數。”
姜離覺得安陽話中另有所指,眼下卻不想探知,而是看向白澤:“魔族豈能善罷甘休?”
白澤歎息:“如你所言……魔族養精蓄銳,經年後,設計反攻青邱。而此次戰亂中,九黎壺雖被魔界奪回,可壺身卻在神魔之力相争中崩裂,壺頂一塊碎片遺落下界不知所蹤,壺中異境奇物散落四荒。這詭藤、玉璧,皆是此後十餘年間現世作亂。”
姜離詫異:“玉璧之事你也知道了?”
赭獸縱身一躍,跳到白澤肩頭:“你昏迷的這幾日,我已将一路見聞都告訴他了。”
“那時機有差是指?”姜離疑問。
白澤言:“九黎壺約莫于十八年前的神魔之戰中受損,你如今年歲十七,兩歲多時詭藤現世,這中間四年,詭藤何以悄無聲息……”
姜離繼而說到:“詭藤是姜族在一個有孕的凡人女子體内發現的,那女子當年懷胎三年未産,身體幾乎被詭藤汲取殆盡,在遇到姜族族長後,剖腹才産下孩兒,也許是那時詭藤才真正現世。宿主身亡後,藤條化為齑粉,留下的幾顆果實被帶回了神農山。”
赭獸垂首:“這詭藤極有可能是在神魔二戰後遺落人界,機緣之下寄生到徽月母親體内,潛伏三年,緻胎象異常。”
“這你也知道?”姜離歪頭。
赭獸打了個哈欠:“别忘了,你我血契,心意相通,我見你眼中所見,知你心中所想,才會屢次助你,你當真以為你先前完全受我操控?我不過是能窺見你心中細微欲念,然後順勢而為。”
白澤忽然出言打斷:“那胎兒竟安然無恙?”
姜離點頭:“嗯……我還巧合之下與她結識,可我始終不明白,這詭藤為何沒有傷害到孩子。且徽月看上去,與常人無異,除了……她的一隻眼睛,似乎是失明的,但她舉止無異,所以一般人難以發現。”
“也許……”白澤沉聲:“她身上有詭藤所忌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