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玄光,瞬息千裡,不過須臾,姜離就來到了南荒小虞山。
這虞山鬼母,與蕭允宸閑聊鬼神之事曾聽他提起過。
傳聞鬼母有吞天食地之能。每逢山崩地裂,風馳海嘯,便是鬼母在進食。震蕩過後,大地内陷,那裂縫中缺失的土地便是遭了鬼母吞噬。不過被鬼母吞噬的大地會在其體内轉換,再被産出,形成新的一方天地。據說南海海上群山,就是鬼母啃噬南荒邊境後産下的島嶼。而虞山,是鬼母的老巢。隻是這每次震蕩,都會連累無數生靈喪命,也許這就是幽冥帝君要收複她的原因。
可眼觀虞山風景秀麗,水光山色,一派自然祥和之氣,不像有鬼怪作祟。
姜離看向赭獸:“你可曾聽說過這鬼母?”
赭獸輕哼:“我還當你是胸有成竹,步伐才邁得如此六親不認。”
“我分明是倚仗你的上古見聞和神通廣大。”姜離笑得漫不經心:“這人界的鬼神傳聞,總是真假參半不可盡信,須得親來此處一探究竟。先前那幽冥帝君的反應也甚是古怪,派人來冥河入口主動接應我們,可見到我們的時候他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真焱一事他卻答應得如此幹脆,我看他是想借鬼母一事試探我什麼……不過我也确實是跑得快了,沒再多問兩句……可能是太想趕緊甩開那個捉摸不透的安陽成玉吧。”
“嗯……”
赭獸昂首嗅了嗅:“我并未聽說過鬼母,也許是沉睡太久,跟不上這世間滄桑變幻,可惜白澤那老東西也不在這裡,他想必是知道的。”
“若你都未曾聽聞,至少可以說明,鬼母不是什麼上古邪物吧。”姜離舒了一口氣。
“說得好像當世邪物,你便能應付自如。”赭獸笑話道。
“憑我自是應付不了,可若你一個上古神獸都無能為力,那我撒腿就跑,我手裡還有宸——”
宸大哥的傳送符……
姜離語塞,她擡起手,凝視着戒指,心頭一陣陣酸澀。
從前蕭允宸陪伴左右時,雖也想過有朝一日終會各奔東西,可這一天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毫無征兆。
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大夢。
夢醒之後,就好像這一路從離開神農山到登上天界,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
可戒指,是存在的。
那心頭難以名狀的空洞,是無法填補的。
她不明白這算是什麼樣的情感,她也分不清是不是因為父親的離去讓她變得更加容易心痛。
“他要是在,會怎麼做呢。”
姜離嘀咕着,然後舒了一口氣:“要不,你上天吧,從高處探探。”
“哼。那你自己小心,我若離你身遠,感應也會削弱,你若遇險,我未必來得及護你。若是宿主身亡,這血契可就自動失效。”赭交代後,直舒展翅膀,一飛沖天,懸在姜離頭上數百丈高的位置。
姜離仰望着空中一點,笑道:“血契不再,你不就自由了。”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祟,離赭獸身遠後不久,姜離便覺得四下陰風陣陣,暗有兇氣湧動。
她警惕地看向周圍,卻看不出什麼異常。
她擡頭看向天空,赭獸不知何時失去蹤影!姜離凝氣聚靈,卻感應不到赭鞭所在,可周遭的環境分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姜離自嘲:“離了他們,我果真就是個廢物了?”
這詭異的寂靜中漸漸傳來淡淡清香。
香氣逐漸濃郁,姜離心中一顫,這味道,她聞過。
姜離微微眯起眼睛,循香索迹。手指也覆上戒指,随時準備應戰。
恍惚間,她發現眼前一棵大樹的主幹有些扭曲,好像被蒙上一層水波。
那水波悄然靠近,香度也随之加深,姜離故作不察。
水波越靠越近,直到咫尺距離,姜離果斷抽出匕首朝水波剜去。
可她的手臂卻被水波禁锢得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