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來了?”
姜離的語氣意外中帶着一絲驚喜。
渡鴉十分神氣地昂起胸脯:“哎呀,帝君說我十多年來嘔心瀝血盡職盡責,未曾歇過一日!趁此機會,跟你們進青邱長長見識。”
姜離輕哼,自然不信它的鬼話,不過多了一個能說話的伴侶,她也是求之不得。
姜離微笑着伸出手,渡鴉會意飛到了姜離腕間。
這一靠近才發現,渡鴉的眼球不同于初見之時的純黑,而是多了細細一圈與曼珠沙華同色的光暈,若非她眼神過人,實在難以發現。
姜離越看越覺得古怪:“你這眼睛,怎麼不一樣了?”
“哎呀,這個。”渡鴉背過身去,擡起翅膀遮遮掩掩:“哪裡不一樣了,這太陽晃眼,你定是看錯了。”
“是麼。”栖風忽然開口,随後大臂一揮,一道水光劃過渡鴉的雙眼。
“哎呀呀呀,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渡鴉撲騰着翅膀,驚慌失措從姜離手腕上墜落,幸而姜離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它的爪子,才叫它沒摔在船闆上。
“此番封住你的眼識,是略施小懲。回去時記得告訴你的主人,什麼都敢窺探,遲早瞎了他那雙眼睛。”
姜離了然,原來是幽冥帝君在作怪,試圖透過渡鴉的眼睛監視他二人的行蹤,隻是她不明白幽冥帝君既然與栖風相交匪淺的樣子,為何要多此一舉。
想來這青邱之行,渡鴉或許還能同自己聊上幾句解解悶,于是姜離将渡鴉護在懷裡,輕聲道:“好了,這下該老實了。”
渡鴉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依偎在姜離懷中大哭:“我看不見了嗚嗚嗚嗚。”
“安靜,否則連你口識也封起來。”
栖風又是一句斥言,吓得渡鴉一哆嗦,隻敢将頭深埋進姜離的臂彎中,小聲抽泣,像蚊蟲嗡鳴。
“哎。”姜離深深一歎,她輕撫上渡鴉的背脊,無奈道:“還請少君莫要為難它了,不過是一個都未修成人形的鳥兒,若不是幽冥帝君背後授意,它哪有這個本事,你何必與它計較。”
姜離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雖然不齒栖風以強淩弱的做派,卻也無能為力。畢竟渡鴉行為有差屬實,且她與栖風實力懸殊,若真要計較,她如今靈力受損,赭獸之靈一直在體内沉睡,她連自己都護不住。
“終日在冥界遊閑不務修行,再有千百年也還是化不出人形。”栖風搖了搖頭。
渡鴉委屈地擡起半個腦袋:“可我也修不了靈力呀……”
“為什麼?”姜離不解。
渡鴉腦袋搭在姜離胳膊上:“帝君說我的魂元并不完整,無□□回轉世,是他偶然發現我,在我快要消散時将我渡入這隻剛死的渡鴉體内,可這個身體到底是死了,靈力增長身體隻會承受不住,越來越差。”
栖風擡手,一團靈光在渡鴉周身流動,而後消失。
“他竟為你使用了羁魂之術。”
姜離鎖眉:“我還是不懂,不是已經起死回生了麼?”
栖風收手:“世間本無起死回生之法,若軀體已死,魂元無所依托又尋不到轉世之路,終會消散。更何況他的魂元與軀體并非同源,強行融合就如同寄生,魂元一味滋生強大,軀殼則難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