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風雪聲勢浩大,幻境中飄散的雪花落到身上,竟真有冰涼刺骨的感覺,當看到那自血光彌散的血鍊中凝結出的長劍,聲勢浩大的貫穿她的妖心時,宣沅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一粒小石子劃過了心髒,冰冷的目光好似被哀傷浸滿了一瞬。
她為什麼會踏入極北雪境,冥界、天機門為何要聯合起來誅殺她,她又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惹得天狐族被舉族殲滅?為什麼她還活着?這些前因後果随着妖心的碎裂,她都不記得了,現在身體裡隻剩下支離破碎的零散記憶。
她的雙眼忽然覆蓋上了一片溫熱,眼前凄厲的世界黑暗了下來,“别看了。”時天在她耳邊輕柔的說道。
不管是誰親眼再目睹一遍自己死去的過程,心裡肯定不好受,甚至有點殘忍了,時天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伸出手遮住了宣沅的眼睛,他的心裡有一陣酸楚,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眼前場景的時候,心口猛烈的收縮,刺痛,身體更冷了,好像血液都要凝結了,他忍不住又咳了幾下。
但宣沅顯然不太領情,低聲道,“把手拿開。”
在話音剛落的同時,九條狐尾,殘影與那條真實的茸尾交錯展開,光影變幻之間,宣沅站在銀白色的雪地上,周身散發出瑩白色的光芒,好像要與這風雪融為一體。眼前幻境所有景象在一瞬間破碎,化作了冰藍色的蝴蝶,四散飛舞。
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妖力,時天一驚,“宣沅,你要做什麼?”
“我餓了。”
時天捂臉,這幾個字在宣沅嘴裡說出來就是徹頭徹尾的鬼故事,但他能阻止老祖宗嗎,他顯然沒有這個能力。
話語之間,宣沅的妖力已經肆無忌憚,大開大合,充滿暴虐的發散出去,虛空不斷傳來坍塌碎裂的聲音,那是一個又一個的境被宣沅暴力的強開掉,她雙手結印,數道瑩白色的光自她掌心中凝結,直/插/入地下。
數秒過後,籠罩整座後山的白色迷霧奇迹般的消失了。
宣沅以一己之力,點亮了整座荒山。
監控室,巨型實時地圖上的迷霧忽然被驅散了,露出了荒山真實的樣子,尤天天大驚失色,顧不上繼續教育小屁孩,忙趕到3d實景地圖前,“我去,老祖宗也太厲害了。”
隻見褪去迷霧後的山間,點點熒光出現在了荒山上,每一個光點細看之下都是一個黑色的,頗有一些哥特風格的鐵籠,這些鐵籠懸浮于荒山之上,被光芒裹挾,鐵籠裡有影影綽綽的黑色人影。
那幾個大學生也看呆了,紛紛上前圍觀,忽然胖子大呼,“李佳和張建!”
其中一個鐵籠裡就有他們熟悉的同伴。
鹿袁看着那些鐵籠,神色越來越難看,有幾個女生忍不住竊竊私語,“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山上怎麼有這麼多鐵籠子?”
“會不會是山神……”
“噓——有外人在呢!”
“不知道我們的心聲有沒有被聽見。”
尤天天趕緊把這些鐵籠的位置都記錄下來,畫面忽得一暗,迷霧重新籠罩起來,但這點亮的時間已經夠了,尤天天将異聞局工作電腦取了出來,其上連接了星天監的數據庫,把位置按部就班的輸入了進去。他輕輕蹙起了眉,将一顆棒棒糖咬在嘴裡,在異聞局待了半輩子的敏銳感,他總覺得,這些鐵籠的位置串起來像是一個陣法。
宣沅從地底拔/出瑩白色光帶的時候,嘴角沁出了一絲血迹,那一點血迹在她的唇上格外的鮮豔,像是雪地中盛開的紅色梅花,有絲絲縷縷的黑色煞氣纏繞在她的手上。
她被地底的東西傷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但氣機流轉絕對不是幻狼,是一股很強大的陰煞之力,藏在三尺黃泉之下。
要想破境,就必須找到幻狼。
“我的天,那些籠子是什麼?”時天還在感慨一秒前映入眼簾的景物,忽然瞧見宣沅臉色不好,額頭沁出的汗珠,還有嘴角猩紅的血迹,忙問,“你受傷了?”
宣沅擡頭看着他,淡淡道,“點亮荒山消耗了我不少力量,不湊巧,還被地底下藏着的東西傷了一下。”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攝人心魄的笑意,“你說,一直不進食,但是不停在消耗,我是不是有點……可憐?”
話音未落,宣沅就整個人貼住了時天,踮起腳尖,吻了上去,她貝齒一用力,咬破了時天的嘴唇,兩個人唇齒間的血液就交融在一起。
時天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身體一下子繃緊,僵硬的雙手無處安放。
操!操操!什麼情況!?他被老妖怪強吻了!!!
宣沅冰冷冷的身體此刻就鑽進了他的懷裡,但卻有一股熱浪從脖子燒到了耳根,讓他心跳如鼓,呼吸急促。
救命……宣沅的吻纏綿又劇烈,但說是在吻他,這個吻卻充滿了甜膩又苦澀的血腥味,一種窒息的掠奪感,是一場血與血之間的不斷交換。
時天的背後忽然一陣冰涼,那冰涼冷到了骨髓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背後擁住了他,在神識清明,跌入幻境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身旁大地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