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清晨7點。
尤天天煩躁的抓了一把自己淩亂的鳥窩頭,監控室裡除了那幫被管制起來的大學生們,如今多了幾個人。衛蕭、齊新知還有一個全身被黑羽覆蓋傷痕累累的小鳥人和一個看着年長許多,毛色已經泛白拄着拐杖的老鳥人。
當時齊新知被藤蛇拉入另一個境時,遇到了同樣被困于境裡的鳥人一族,它們是循着祁聞的氣息進來的。
“自從羽皇隕落後,我們一族勢力漸微,栖息地被破壞,幾百年來颠沛流離,我們一開始在北方小鎮上,但近幾年亂象頻出,不知道怎麼的,好多大妖都出來活動了,它們專喜歡吞噬我們這種小妖的妖力作零嘴,日子過得越發艱難,後來聽說異聞局在江城設了總部,礙于冥界的威懾,很多妖都不敢太過放肆,我們就偷偷的用了大概三年多的時間,整族從北方遷移到了南方,江城的治安好,我們的活動範圍其實很小,限制也很大,但至少大家能平平安安的活着,這也是我們為數不多的所求了。”
老鳥人歎了口氣,“可惜好景不長。前段日子工地上忽然來了一隻修為頗高的狼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來進食,我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不少族人都死在了他手上,無奈之下,我們隻能來找異聞局幫忙。鳥人族是靠氣息辨人的,十多年前在北方小鎮,祁聞先生曾幫助我們誅殺過兇獸,所以我們就循着祁聞先生的氣息,沒想到就跟着進了幻之森,等遇到祁聞先生後,才知道他是來這裡執行公務尋找幻狼的。”
“這荒山裡面全是境,真真假假,根本走不出去。要不是祁聞先生在,我們可能就要沉溺在裡面,認為虛幻才是真實。”
尤天天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裡,含糊不清道,“以祁師兄的修為,就算找不到幻狼的藏身之地也不至于困在境裡出不去,後來發生了什麼?”
和齊新知靠在一起的小鳥人黑羽緊緊裹着自己,不停發抖,老鳥人擡手摸了摸小鳥人的腦袋,繼續說道,“祁聞先生不愧為大善之人,對衆生都有慈悲之心,我們跟着他,他就需要消耗更多的靈力為我們保持神識的清明,但他不曾放棄我們,獨自上路。在幻之森不知道走了多少日,也可能對于境外的世界來說隻過了須彌一瞬,祁聞先生發現這座荒山底下埋了一個兇陣!且源源不斷的有能量彙入,這座陣正在緩緩運轉。他告訴我們,這幾年不隻是江城,很多地方一直有人口失蹤,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查不清楚的懸案,也可能牽扯到利益和勢力,很多失蹤案都被當地的公安局壓下來了,這座山上有很多亡靈冤魂,說不定和這些失蹤人口有關。”
老鳥人擡起拐杖指向虛空懸浮着的巨型3d地圖,“先生說,這兇陣像極了古書記載的神煞之陣,如若啟陣,不知道現世有多少人會受到波及,兇星入命,萬不可啟動,他得想辦法救那些即将成為祭祀品的人。”
尤天天聽明白了,“但是在幻狼的地盤裡找到幻狼都不容易,更别提找到那些祭祀品了,所以師兄甘願入境成為了‘餌’?”
“不錯。”老鳥人點頭道,“他在走之前,交給了我們一個重任。他借着幻之森的兇陣,在其上布置了一個隐陣,并且把一部分靈力傳給了我們,我們需要按照他的步驟,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一一敲響靈鐘,等到幻之森的靈鐘全部被敲響,他就會從境裡蘇醒過來。”
老鳥人訴說到這裡的時候,小鳥人再也忍不住,哭泣起來,“對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是我沒用。”
齊新知安慰道,“小黑,這也不全是你的問題,我還得謝謝你救了我呢。”
老鳥人張開雙臂把小鳥人攏在懷裡,“這幻之森裡到處都是異化了的半妖,我們隻是妖力低微的無名小妖,敲鐘之路何其兇險,就算有先生的靈力護持,還是有不少族人跌入了境裡,再也出不來了,小黑這孩子還小,他的那一聲鐘,沒能夠成功敲響。”
“尤先生,小黑是為了救我,才耽誤了敲鐘的時機,再想過去的時候,境已變化,他負責的靈鐘找不到了。”齊新知捏起了拳,面露懊惱之色,他畫了那麼多符帶身上,真遇到危險了,一張符都用不了。
尤天天一根接着一根的含着棒棒糖,“罷了,罷了,衛二少爺,你這兒又出了什麼問題啊!”
在一邊包紮傷口,想讓自己成為隐形人的衛蕭忽然被cue,他實在是不想把自己和師弟們沉迷于玩‘密室’的丢人經曆再訴說一邊,于是隻挑了老祖宗救他的一段說,并且添油加醋的表示老祖宗二十年如一日的喜歡他。
但這完全不是尤天天想聽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老祖宗一個人,也就是說,時天不見了!”
衛蕭:“……呃,我好像确實沒看到時師弟。不是,時師弟怎麼也混進來了,他還沒入編呢!”
“完了,完了,完了。”尤天天愁容滿面,急的來回踱步,“把他寶貝兒子弄丢了,小月月要把我殺了,靠,我下個月的工資估計也要沒了,前些天,嫂子還發微信問我,局裡現在忙,人手不夠,應該沒人能審批時天的轉正申請吧。”
尤天天一圈圈的走的衛蕭頭暈,“甜甜哥,老祖宗不也還在山裡麼,她這麼厲害,時師弟不會有事的吧。”
齊新知腹诽:那可不一定。
畢竟這位老祖可是隻大妖。
尤天天手握着棒棒糖,想罵人,全TM是這幫小屁孩惹出來的禍,但他棒棒糖指到鹿袁時,鹿袁看他的那個眼神,讓他罵都罵不出,他覺得這姑娘的心理素質未免太好了,這都通宵了一夜了,自己做的壞事都被抽絲剝繭的爆了出來,但她依舊臉不紅心不跳的端坐在那裡,誰看她,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冷漠樣子。尤天天把棒棒糖放嘴裡,狠狠咬碎,撸起兩個袖子,作勢就要沖出監控室,“看來眼下我隻能親自入這迷霧荒山去把小天天帶出來了,誰都别攔我。”
齊新知和衛蕭趕緊攔住尤天天,“尤先生(甜甜哥),别沖動啊!您在龍淵受的傷還沒好呢,您這沖進去不是送死嗎!”
衛蕭擺了擺手道,“我老爸在外地出任務短時間回不來,遠水解不了近火,要麼直接聯系時師弟他爸吧。”
尤天天暗道:你小子不錯,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