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果斷拒絕:“還是你自己來吧。”
利用她實現自己生理上的愉悅太過可恥,而且還有劇毒,如果可以,她想盡量避免直接接觸他的血肉。
奚逢秋不羞不惱,繼而彎起雙眸,露出個天真無辜的笑,“那可以請你把手借給我嗎?”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就這麼執着嗎?
池鏡花無奈長歎一口氣,“好吧,我幫你。”
鑒于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痛覺,池鏡花決定做回好人,滿足他的無禮要求。
池鏡花将金瘡藥拿到蠟燭旁,借着燭光剜出一點,随後身體慢慢靠近奚逢秋,在雙方臉頰距離不到十公分處停下。
怕他誤會,池鏡花立即解釋:“光線太暗了,有點看不清。”
奚逢秋輕輕應聲,并不介意她的靠近。
池鏡花擡眸望去,在看見奚逢秋臉上的傷口時,其實挺有負罪感的。
幸虧她停得及時,不然真得破相,隻希望這金瘡藥發揮點效用,别讓他留疤才好。
想到這,她慢騰騰地伸出手,将指尖的膏藥均勻地塗抹到他臉頰的傷口。
不想甫一碰到他的傷口,便看見奚逢秋纖長的睫羽便忍不住顫抖,他垂下眼眸,臉頰的月牙陰影燭火中晃晃悠悠,池鏡花視線向下,似能看見埋在蒼白皮膚下的紫青色血管。
無論如何,池鏡花隻想趕緊了事,不料還沒等她加快速度,耳邊突然響起奚逢秋輕輕慢慢的顫抖聲。
“慢一些。”
池鏡花指尖一頓,内心萬分無奈,但手上動作卻慢了不少。
“這樣嗎?”
奚逢秋微不可聞地輕“嗯”一聲。
窗外的風聲不知何時息了,四周靜得出奇,似乎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偶爾夾雜着蠟燭燃燒時發出的雜音。
池鏡花忍不住觀察他的神情。
溫柔的燭火似給他蒼白的面容鋪上一層暖色的薄紗,伴随着微微顫抖的身體,急促的心跳聲已完全掩蓋住她的,藍色的雙瞳裡也逐步漫上一層水霧,跟随眨眼的動作,水氣沾上鴉黑的睫羽,眼底止不住的興奮。
……怎麼感覺好像在跟他做什麼壞事一樣。
池鏡花呼吸一滞,指上猛地加大力氣,狠狠按住他的傷口,本以為能讓他清醒一些,不曾想這對于他來說,似乎不是報複,更像是一種獎勵。
可是正常人怎麼會喜歡疼痛的滋味呢?
果然是個腦子有病的變态!
而此時此刻,奚逢秋隻想要更多、更多,似乎隻有在她手中才能讓自己有活着的實感,不僅僅是因為疼痛,而是身心同時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這是他從未所體驗過的神奇感覺。
太奇怪了。
奚逢秋輕輕掀開雙眸,灼灼視線如水蛇般的死死抵在她的臉頰。
沒等池鏡花問出緣由,他驟然伸出右手,指尖沒有直接接觸到她,隻停在她的眉眼處,停頓幾秒才開始緩慢移動。
冰涼的指尖從額頭眉心至眼睛、繞過臉頰,停在了她的唇前。
雖然不是直接的肌膚接觸,但當他若有似無地拂過臉頰的細小絨毛,還是很癢,而且不明所以。
池鏡花眨了眨眼睛,身體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可時機不太對。
“奚逢秋?”
迫于壓力,她試着喚回他的神識,可奚逢秋沒有回應她,因為指尖的奇妙觸覺奪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清晰地感受到池鏡花澆在他指尖的氣息,是熱的、燙的、活的。
跟紙人完全不一樣。
當他指尖繼續向下遊走停在她的脖頸前方,視線緊盯着少女纖弱的脖頸。
池鏡花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距離,隻要奚逢秋再往前半步,就能掐住她的脖頸。
雖然池鏡花覺得他暫時不會想殺她,但這種事情誰說得準。
意識到可能有生命危險,頓時,她隻覺得呼吸困難,再也聽不見奚逢秋的心跳聲,耳邊隻剩轟鳴的噪音。
本能告訴她應該離他遠點,可在真正的危險到來之前,池鏡花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别怕。”
許是察覺到她不同尋常的呼吸和心跳,奚逢秋瞬間意識回籠。
他慢慢放下手臂,露出個溫暖和煦的笑容。
“我不會傷害你的。”
池鏡花不語,倒也不是不信他,隻是不知該如何作答,要說“謝謝”也太奇怪了,難道她要感謝她的不殺之恩?可她本來也沒做什麼啊。
過去許久,蠟燭隻剩半根,投在少年眼底燭火悠悠晃晃,映出别樣的色彩。
他微微笑着,落于頸側的長影輕輕搖曳,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開了口。
“明天還可以繼續嗎?”
池鏡花讷讷重複:“明天?”
奚逢秋輕輕點頭,“嗯”了一聲,表情乖巧得不像話,像是對她的回應翹首期盼。
因為他發現,不管是明天,還是以後,自己都很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