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季望來,秦修晉和楚斐輕皺着眉,望着來人。
季望倒是沒什麼異樣的感覺,他自來熟地找了個座位坐下,嘴角帶笑:“晚上好。”
楚斐目光如針一般打量過季望,“你來做什麼。”
“看見你們,我就來了。”季望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話語間沒有絲毫的歉意。
兩人視線相撞,無形之中多了些硝煙味兒。
被夾在兩人之間的秦修晉站起身來,正欲離開,“你們吃,我先走了。”
“走什麼?”楚斐看向秦修晉,又轉向季望,不自覺冷笑道,“依我看,要走的另有其人吧。”
季望點點頭,輕擡下巴,“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回送給你。”
跟蹤秦修晉多日,他在心中已有了判斷。秦修晉是獨身主義者不假,他沒有戀愛對象,也沒有婚配,自始至終隻是一個人。
不過是偶爾,會去楚斐家罷了。楚斐所在的區域,安保嚴密,他進不去,故而不知道他們再搞些什麼事情。
他隻知道,每當秦修晉走出獨棟大宅,身上總會散發着屬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經久不散,可見那位Alpha在他身上費盡心思。可惜,秦修晉是個Beta,聞不到。
而看他們的相處模式,怎麼看都不像是兩情相悅,更接近于楚斐愛而不得、秦修晉無所謂的狀态。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秦修晉。”楚斐叫住秦修晉,待他回過頭,楚斐眯起眼睛,自然而然地施加威壓,“回來。”
秦修晉看着他,這是楚斐一貫的臭毛病,經常性施加号令,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不過再看看惹人生厭的季望,秦修晉歎氣,此時的楚斐,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他沒理由不支持。至于他的高高在上,今晚就當看不見吧。
于是他圍着桌子轉了半圈,最終在楚斐身旁坐下。
楚河漢界,泾渭分明。
恰好此時,服務員端着幾碟精緻的菜品上桌,稍微緩和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可楚斐一開口,事情的流向徹底發生轉變。
楚斐睨了季望一眼,輕蔑一笑,“遊戲人間,無所事事,季董還真是培養出了個堪當大任的可用之材啊。”
此話一出,季望走不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秦修晉面前保護好羽毛,并認真梳理、竭力展示。
季望垂眼,謙遜道:“自然不比楚董,造價千萬,請你出世,又請你入世。為了你的發展,楚董可謂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處于風暴眼中的秦修晉拿起一枚黑松露荔浦芋頭,默默地吃着,外面風雨滔天,都與他無關。
再說了,楚斐和季望吵架、互相看不順眼,關他什麼事兒?
楚斐反問道:“哦?可我明明記得,多年前,季董為溪陽港的名校捐了兩棟樓,某人才得以一窺大學景色,真是愛子心切啊。”
“呵,不比楚先生,金融經濟樣樣精通。”季望擡眼,戲谑道,“隻是不知,楚先生在日常是否也會列出報表,用以支持愛情呢?”
楚斐笑了,字字珠玑道:“你這話說得有理,如若不是我,百川也不會在幾年之間遠超豐廈,你說是嗎?即使家族僅剩你一人,繼承權也落不到你頭上的失敗者。”
季望沉默兩秒,回擊道:“豐廈确實不如百川,畢竟,百川彙聚着三代人的人脈呢。”
已經成為背景闆的秦修晉取過一份花膠黃魚羹,格外安靜,連勺子碰撞碗壁的聲音都沒有過。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兩人又有來有回地進行了多個回合,羽毛盡失,盡管其中有許多純屬造謠的假消息,他們也無暇顧及、免得陷入自證陷阱。
吃累了的秦修晉倚着靠背,存在感降到最低,專心緻志地玩着遊戲。
季望嘲諷道:“區區用錢堆起來的成功,還不如像我一樣呢,畢竟實力配不上地位,終歸要暴雷,你說是不是?”
楚斐輕叩桌面,眼底徹底無了笑意,反擊道:“暴雷,你是在自我介紹嗎?進入豐廈工作兩年,成功逼走了總經理。如此本領,我很佩服。”
話落,季望表情宛若被重置,他站起身,冷眼相望,“既然你将自己誇得如此出色,那我将拭目以待。”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結束攀比,楚斐将目光回落在秦修晉身上,看見他還在玩遊戲,楚斐蓦然生出一種對牛彈琴的荒謬感,仿佛孔雀在對着空氣燦爛開屏。
不過,楚斐也并不在意,早晚有一天,秦修晉會知道他的成就,并明白他的成就得來絕非容易。
沒了煩人的聲音,秦修晉退出遊戲,擡眼與楚斐相視,“你們結束了?”
“嗯。”楚斐冷聲道,“不過是個徹徹底底的廢物罷了,不值得為他多上心。”
秦修晉點頭,确實。
走出中餐廳,空氣幹冷,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承受着大風的摧殘。深港區就這點不好,無論四季,風格外大。
回到車内,楚斐心情仍然糟亂,原本應該是十分完美的約會,被季望一搞,氛圍全無。
楚斐問:“回家?”
秦修晉拿出手機,“嗯。”
楚斐又問:“回我家?”
秦修晉說:“回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