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港區有條特殊規定,一旦結婚,婚姻狀态必須要在電子身份證明上改為已婚,否則将視為違法。
所以,當秦軒鶴打來電話時,秦修晉沒有絲毫驚訝。
秦軒鶴倒是很驚訝,“你怎麼突然想結婚了?”
今天服務大廳突然更新了秦修晉的個人信息,秦軒鶴借着職務之便查看了他的電子身份證明,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記得秦修晉可是實打實的不婚主義者啊,純度百分百的那種,不摻丁點兒水分。
以至于去年秦修晉休假時,直截了當地給七大姑八大姨下了禁止令,禁止給他說媒,禁止帶陌生小姑娘或者小夥子進家門,更不許随意地将他的個人資料給任何人。
原來都是在憋大活啊?
偷偷結婚,然後驚豔所有人?
秦修晉倒了杯茶,坐在陽台裡曬太陽,“不是突然。”
“那就是預謀已久咯?”秦軒鶴笑了笑,弟弟結婚,他難免有些八卦,“是男是女?”
秦修晉放下茶杯,沒有糾正話語中的歧義,“男。”
秦軒鶴挑眉,想繼續問下去,又覺得保持神秘感也不錯,于是問道:“婚假打算怎麼過?”
由于結婚率低下,深港區特别規定,結婚後可享二十天婚假,而且是帶薪休假。
雖然結婚率還是半死不活,但總比以前好了一些。
冬日,陽光暖融融,秦修晉拿起桌上的筆,在指間轉着,“還沒請假。”
“啊,這樣啊。”秦軒鶴拉長了聲音,鼠标一點一點,分神和秦修晉對話,“那得好好安排,畢竟就這一次。”
秦修晉想說他也不是特别想休那個婚假,下一秒就聽秦軒鶴驚呼:“壞了。”
秦修晉看向陽台上綠意盎然的綠蘿,“什麼?”
“嘶——”秦軒鶴略帶歉意,“我把你的電子身份證明發給家庭群裡了。”
秦修晉皺眉,“撤回。”
他不想讓家裡人知道這樁婚姻,一是無根無據,像是捧散沙,二是楚斐身份特殊,兩者相加,更不能告知他們了。
秦軒鶴歎氣,“晚了。”
“什麼晚了?”秦修晉指間動作一停。
秦軒鶴說:“老太太已經看見了,還發了個問号。”
“……”秦修晉放下筆。
兩人沉默相對,氣氛仿佛凍住了。
兩分鐘後,秦軒鶴說:“好消息:隻有幾個人知道了你結婚的消息。壞消息:這幾個人是家裡的所有人。”
良久,秦修晉揉着眉心,問:“老太太說什麼了嗎?”
老太太是他們的奶奶,在家裡享有重大話語權,屬于是說一不二的類型。
秦軒鶴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換了個委婉的說辭,“你和你的結婚對象,最近有時間嗎?”
秦修晉閉眼。
果然。
他伸指抵在太陽穴,“我不确保他有沒有時間。”
事實上,自領完證以後,楚斐就沒再和他聯系過,算算時間,得有一星期了。
秦軒鶴歎氣,頗為無奈,“那你還是确保一下吧,老太太争着吵着要見你們。”
老太太既然發話了,那這事兒是沒有商讨的餘地了。
老太太軍隊退役多年,氣勢可不是吹的。
沒辦法,秦修晉隻好應下,“我盡量,讓她别急。”
挂斷電話,秦修晉将涼了的茶水潑在綠植盆栽上,回身轉向客廳。
————
百川,辦公室。
接過蘇然遞來的文件,楚斐簡單過了幾眼。
此時正是正午,陽光充足。
待楚斐放下文件,蘇然說:“楚總,楚董半小時前打來電話,您因為會議沒有接,需要回撥嗎?”
楚斐看看時間,說:“你先出去吧。”
“好。”蘇然轉身,離開辦公室。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幾分,楚斐才撥去了電話,很快,楚振接起了電話,語氣輕松,“中午好啊。”
楚斐開了免提,将手機放在桌上,“找我什麼事兒?”
“沒什麼,太久沒見到你,我和你媽有點想你。”楚振摸了摸鼻子,開始不斷兜圈子,“最近行情不錯啊,你有沒有注意啊?”
楚斐回眼看向屏幕,按動着圓珠筆,“最近很忙。”
秦修晉不聯系他,他也拉不下臉主動去和秦修晉聊天,兩人僵持着,誰都沒有開口。
也有可能是秦修晉真的将這場婚姻視成了簡陋舞台戲,并不上心。
總之,為了緩和心中的不适,他加了一周的班,全程低氣壓。
楚振咳了一聲,語焉不詳道:“工作還是私人事件?”
楚斐懶得跟他扯那些沒用的,直接問道:“你想問什麼?”
安靜三秒,楚振才談起正題,“我看見你的電子身份證明上顯示,你已婚了。”
楚斐停住動作,“嗯。”
楚家對他的婚姻情況向來寬松,隻要對方初具人形、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兒,楚振和方容華就沒有任何意見。
或許就是因為太寬松了,楚振沒問結婚對象究竟如何,而是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