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使臣來朝,新帝在摘星台大擺筵席,喚文武百官同去。
宴飲正酣,北夷拓跋逍突然走出,在台前跪下,對皇帝道:“陛下,我們北夷願與周國交好,十年内互不侵犯。”
南宮熾知他來意,卻是笑,飲了一口酒,道:“不知北夷求和的條件是什麼?”
“良田千頃,戰馬百匹,還有绫羅綢緞,盡數寫在詳單之上。”拓跋逍做了個手勢,便有一人上前,将羊皮寫就的單子遞了上來,又由太監接了,送到皇上手中。
“為何隻有我們要給的,沒有北夷給我周國的啊?”南宮熾瞥了一眼便放下,又問。
“自然也是有的。”拓跋逍說完,方才那名北夷人又呈了一張單子上去。
“精鐵萬斤,羊皮千張,其餘明細,請皇上過目。”
南宮熾照例又是看了一眼,灼灼的目光投向拓跋逍,道:“如此豐厚的物資,想必北夷王子想要的,不止是我周國這一點點東西吧。”
拓跋逍毫不在意地與他對視,道:“自然還有一物,本王子素來聽聞周國人樣貌極佳,本王子已到适婚年齡,便想求皇上賜一美人于我,好讓我得償夙願。”
“朕準了。”
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反輪到拓跋逍啞口無言了。他還準備說出沈長歌的名字,讓這皇帝慌上一慌,哪想他竟問也不問便直接答應了。
南宮熾晃動着杯中美酒,借着月色,覺得自己也是醉了。他看向拓跋逍,目光中盡是拓跋逍看不透的東西:“北夷王子莫急,美人已備好,待宴飲過後,朕親自帶你去看。”
拓跋逍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後來再發生什麼都無瑕再去管。他心緒很亂,既覺得南宮熾不會是在詐自己,又忍不住期待着他送來的是沈長歌。一想到沈長歌,他整個人都難以抑制地興奮起來,忙喝了幾口酒壓下心中的悸動。
宴飲過後,新帝與北夷王子結伴同遊,百官陸續退場。
蘇勝州在前面提着燈,後面墜着幾個宮仆,新帝和北夷王子在中間走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陛下,那美人……”拓跋逍見走來的路上南宮熾一直沒提起這事,隻好自己先開了這個口。
“王子急什麼,美人就在露華殿裡,直等着你去呢。”南宮熾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卻沒來由地膈應。
拓跋逍便不敢再多話了。但他心裡卻是驚濤駭浪一般,整個人都不鎮定了。他心想,莫不是計劃成功了,沈長歌已徹底失去了新帝的寵愛,新帝膩了他,所以要順手送給自己麼?還是說,這隻是一個計策,想要趁他不備,暗殺了他?可一想到能與沈長歌歡好,拓跋逍又覺得即使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也會去跳一跳。
露華殿中。沈長歌嘴裡被堵着布團,眼上蒙了布條,面上被覆了銀甲,整個人□□地躺在床上,身上僅有一張薄被。
“好激動,好興奮,蒙眼play诶,小情人果然很對我的胃口,選的都是我喜歡的。”
旁觀了宴會發生的一切的毛球無語道:“宿主大人,他可是要把你送人诶。”
“那就尴尬了,這麼誘人的我得給别人看到了。”
毛球一個沒站穩拿腦袋撞了牆,他果然低估了自家宿主的臉皮厚度。
“噓,别打擾我,好戲要開場了。”溫斐叮囑道。
他被喂了雙份的藥,現在已經熱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可以肯定他不在承澤殿。他以為這是南宮熾想出來的新伎倆,卻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南宮熾過來。他難受地雙腿互相磨蹭,卻如隔靴搔癢一般,越發難受了。
就在他終于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他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他以為進來的是南宮熾,卻也不是。
好像不止一個人。
他聽見自己熟悉的那個聲音說道:“拓跋王子,美人就在那裡,你盡情享用吧,若是用得稱心,帶回去也無妨。”
沈長歌如同被天雷劈中,整個人僵作了一尊石像。
随後撲上來的那人的氣息,更是清楚地告訴了他,他不是在做夢。那是拓跋逍,真的是拓跋逍。
南宮熾竟真的把他當做物品一般送給了别人!
沈長歌的身體如同在火海裡,心卻如墜冰窟。他瘋了一般地掙紮着想逃跑,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流出。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隻消看一眼,拓跋逍便知道這人是沈長歌無疑,他醉了,真真是醉了,他在夢裡肖想過無數遍,等真正碰觸到時,才明白什麼是世間極美。
拓跋逍伸手去摘他面具,摘下來,才發現他眼睛被綁着。
口不能眼,目不能視,往日無可匹敵的大将軍此時無力地躺在自己身下,這種感覺比打赢一場勝仗更讓他興奮。
他想去摘他眼上的緞帶,卻觸及到一片濕潤。
他哭了。
拓跋逍抽回手,看着他難以自抑地微微顫抖,突然心疼起來。他知道,他落到這般地步,肯定是因為自己。可他……不願意退縮。如果注定你要恨我的話,那就從現在開始恨吧。
他俯下身,吻上了那人細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