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缺坐上車的時候,問過秦越,要去哪裡。
秦越不敢直說,怕沈缺又受到什麼刺激。
“有個人,想見見你,但是他出不來,隻能我們去找他。”
他說的是實話。
但車子開進柳家大門的時候,沈缺低頭一言不發。
自知理虧的秦越有些心虛,又怕自己讓沈缺不開心:“怎麼了?”
但沈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道:“那個人,是柳深嗎?”
顧問和柳今蛇鼠一窩,秦越特别怕沈缺脫口而出的人又是顧問。
見他這麼問,秦越隻是點頭,但心裡的罪惡感還是讓他喘不過來氣。
“對不起。”
沈缺被這一句“對不起”吓到,看着秦越的樣子,清楚的知道他愧疚了,道:“沒事的,你說了我會來見他的。”
秦越搖頭,想起當時柳今在沈家說的那個惡毒的話,他保證不了沈缺見不到柳今。
他也清楚的知道,沈缺看見柳今會很不開心的。
“我不想做你不開心的事情。”
但此時沈缺心裡面異常平靜,聽見秦越嘴邊一直說着開不開心。
他做的那盤菜,很滿足,但不開心。
他現在這樣,心裡也沒有不開心。
沈缺安慰他說道:“不會的,我不會不開心。”
秦越學着高中那樣,下車之前看着沈缺喝完了一瓶熱牛奶。
進入柳家之後,柳今帶着人來接,沈缺被專人帶引着上去二樓的書房。
秦越和柳今呆在下面。
沈缺和柳今打過照面,也不算秦越多想,沈缺也以為自己再看見柳今會很生氣,也會煩躁起來。
但心裡卻是異常的平和。
甚至還能給柳今擠出一抹笑,這一切都被秦越盡收眼底。
二樓的書房很大,柳深坐在以往常坐的地方,卻是穿着高領的衣服。
沈缺已經好久沒有看見過柳深了,既然是柳深邀約,自己也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拒絕的。
柳今感覺沒事幹,從樓下上來非要湊近來問一句:“喝點什麼?”
“咖啡謝謝。”沈缺說道。
柳深隻要了白水,但沈缺之前就不怎麼愛喝咖啡,說是苦:“怎麼開始喝咖啡了。”
“沒,想喝。”
柳今端着喝的進來後,柳深沒給他好臉色,但柳今自己倒是挺開心的,柳深還是下了逐客令:“出去吧。”
等書房又隻剩下兩個人時,柳深喝了口水,其實心裡對沈缺也并不是全無愧疚,沈缺聽見他長歎一口氣:“我沒想到會這樣。“
“我也沒想到,畢竟我表姐還離開了香江。”沈缺倒是很贊同的。
現在來叙舊的話,柳深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僞的很。
柳深開了眼電腦前的時間,剛過十點,随即起身在某個架子上抽出一本書,又從書的中間拿出了一個紙條。
“這是沈樂給你的。“
沈缺接過紙條,卻是一個電話,和一個地址。
“什麼意思?”
柳深搖頭,道:“如果你有難處,可以到這裡來找她。”
看着地址末尾是在一個花店時,沈缺也十分不解。
但很快沈缺就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會的,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在大陸苟活下去。”
柳深聞言并沒有多說些什麼,但看着沈缺的眼神也多了更多的同情。
糾結了好久,柳深放棄,自己還是想說:“我覺得,有些事情,你還是需要知道的。”
“什麼事情?”沈缺問。
柳深低頭在底下的櫃子裡面抽出一疊照片,眼神在照片上停留了好久,從桌上遞給沈缺。
一眼望去無一例外全是顧問小時候的照片,但每張顧問身上總會有傷疤。
有幾張在頭上,有幾張在手臂上,還有在膝蓋的。
“他之前生活在這裡,如你所知,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就是柳夙姑姑。可是那麼小的孩子,隻是想要得到一些母愛,卻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聽着柳深的話,沈缺也想起來當時在宴會廳,柳夙是真的會開槍打死顧問的。
沈缺翻看着照片,嘴上不留情面:“你這麼說,我從小還沒有媽媽打我呢。”
柳深說着話知道自己不應該,但他每次都能看見顧問,對顧問的感情自然也比沈缺多的不少。
“所以,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倒不是很意外。”
沈缺很是贊同他說的話:“反正我挺意外的。”
柳深瞥見他一直看着顧問的照片,總覺得沈缺對顧問還是會有情分在的。
“我知道,你們兩個現在鬧得不太好看,還會牽扯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
沈缺立馬搖頭否認:“你說錯了,我們斷了。”
柳深聽見沈缺這麼說,簡直是不可置信。
但隻能慢慢消化:“我隻是想問一下,你會對顧問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