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玩具。”安定公主小聲嘟囔。

她看了看滿臉認真的武皇後，又看了看隐隐有些不以為意的李治，最後垂眸看向垂落在李治膝蓋上的自己衣服袖口的精美繡花。

她其實并不懂臨川姑姑所說的顆粒無收的将士和百姓的饑餓，也想象不出來小六子珍惜的麻衣長什麼樣子。

她從未缺少過什麼東西，也不會覺得什麼東西珍貴難得。

她隻是本能地感受臨川姑姑所說的痛苦和喜悅，想要成為拯救不幸的英雄。

她想，原來大馬不像那滿匣子的金銀寶飾，不像那滿櫃子的漂亮衣服，不像那吃不完的點心水果，那樣的多，那樣的随手可得。

想到這裡，安定公主擡起頭，認真地看向武皇後，“母後，安定現在不要大馬了。”

武皇後欣慰地看着安定公主，臉上浮現笑意，“那安定還想要小馬嗎？”

安定公主猶豫地看着武皇後，“小馬……小馬不用上戰場嗎？”

武皇後臉上的笑意更深，“小馬沒經過長久的訓練和篩選，不能上戰場。”

安定公主聽到後，又開心了起來，“安定現在想要一匹小馬！安定來訓練它！等安定長大了，它就是大馬了，正好能陪着安定上戰場了！”

“馴馬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需要很長的時間，還有耐心。安定可以做到嗎？”武皇後笑着問道。

安定公主拍拍胸脯，自信地看着武皇後，“安定說到做到！”

武皇後故作猶豫，讓安定公主眼巴巴地看了自己一會兒，忍不住又要保證“自己可以”時，才不再繼續逗她，“母後當然相信安定可以做到，那明天安定就去認養一匹小馬吧。”

安定公主之前因為沮喪而沉靜的小臉再次因為興奮而紅潤起來。她從李治的懷裡跑出來，抱住武皇後，仰頭看着武皇後，大聲地說，“謝謝母後！”

武皇後笑着摸摸安定公主的頭，“安定到時候可要好好挑一挑，找到最合心意的小馬。”

“嗯！”安定公主用力點點頭。

李治在一旁看着武皇後教女，直到現在才出聲感歎，“媚娘教育有方。”

随後，他又看向安定公主，稱贊道，“安定也是個好孩子。”

母女倆相視而笑。

待李治和武皇後相攜進屋，安定公主也進屋喝了一大杯水後又出來玩了一會兒，才突然想到，母後為何之前沒說過不給自己大馬的原因，要等到現在才說？明明自己當時就表現得很想要了。

她左思右想無果後，正好看到平日裡最知母後心意的楊姑姑從寝殿出來，便跑到她的面前，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楊春花像往常一樣圍觀了全過程，她一開始也以為武皇後隻是擔心安定公主接觸戰馬有危險，直到她聽到剛剛武皇後說的話，而現在安定公主又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她反應過來，武皇後這番話是對着安定公主和李治兩個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