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公主見武皇後并沒有追着讓自己吃青菜,便趕緊轉移話題,“安定今天去見邢國公了,邢國公是個特别好的人!”
李治之前已經從武皇後那裡得知安定公主要和蘇定方往來的事。如今聽安定公主本人提起,而他此時又恰好處于被安定公主感動,非常喜歡這個女兒的狀态下。
于是,李治看着安定公主一臉“快問問我”的表情,順着她的心意問道,“安定和邢國公都聊些什麼呢?”
安定公主聽到李治的詢問,果然滔滔不絕地述說了起來。她先是說起李勣給她留得作業“此次征伐百濟的推演”,然後才說起自己詢問蘇定方五年前救援新羅,征伐高句麗的具體過程。
盡管從未真正見過遼河,也隻是見過朝鮮半島的地圖,安定公主述說起來卻像是親身經曆過那般,對遼河和朝鮮半島的風貌地形知之甚深。
從遼河的風向變化到朝鮮半島的地形地貌,安定公主說得興緻盎然,甚至要了紙筆來畫一畫,寫一寫。
李治一開始隻是當作飯後的親女閑談,卻越聽,神情越嚴肅。
他認真看着安定公主在紙上筆觸随意簡練,卻清晰明了的字迹和畫痕,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在聽即将被安排前往朝鮮半島的将領在做情況報告。
而那仍顯稚嫩的音色卻提醒他,這些如老将般對征伐的踩點準備出自他眼前這個7歲的孩子。
安定公主看李治越聽越認真的神色,講得也越來越仔細。
因為回宮後梳洗換衣,她那個記錄蘇定方所言的筆記本子并沒有帶過來。但是她并不想在李治面前露怯,也不願意錯過在李治面前展示(顯擺)自己所學的機會,于是她竭力調動和整合腦海中的信息。而這也讓她對往日所學和今日所知的理解和記憶更加深刻了。
武皇後含笑看着眼前這神情認真的一大一小,尤其是看似心有成竹實則盡力思考的女兒,心裡既欣慰又安定。
待安定公主說完地理條件,緩了緩就要繼續說軍備人力準備時,武皇後及時插話,“安定先喝些水。”
安定公主聞言,才從極度專注中回過神來,在送了一口氣的同時,隻覺額間隐隐作痛,又渴又餓。
她長舒一口氣,端起杯子一次喝了大半杯。待那清甜微澀的蜜茶水流過喉管,進入身體,躁動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松弛下來,腦袋清明,饑渴也有所緩解。
她撲到武皇後懷裡,用力蹭了蹭,然後擡頭看着武皇後含笑的眼睛,軟軟地說,“謝謝母後。”
武皇後輕柔地撫摸着安定公主的後背,又看向一旁同樣回過神來的李治,“歇一歇,等會兒再說。”
李治心裡仍然對剛剛安定公主的表現感到滿意,甚至是震撼。他溫柔地看着武皇後懷裡的安定公主,“安定說得很好,是下了狠功夫的,也是有将帥天賦的。”
安定公主聞言,也不覺得用腦過度了,滿臉得意驕傲地看向李治,“父皇,安定可是要做大将軍的人!當然既要努力又要有能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