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說什麼……”陳真認真想了一會。
怎麼會沒說什麼呢,她那次第一次由心的認為阚離是個很聰明并且沒有任何問題的孩子。
說準确段陳真辭職的時間應該是舒靜雯有了阚異的差不多七八個月了的時候,那個時間開始舒靜雯就很少開始去在意阚離了,陳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給那個小孩用的特效藥,但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了。
所以明明阚離狀态比原來更差了舒靜雯也總是說好了很多了,是藥效的作用也是阚離自己的演技。
阚離找到她的時候是周六陰雨天的下午,阚伯嚴帶着舒靜雯去産檢了,那天還沒有到阚離的複查時間,因為之前一直以為阚離狀态好多了,他突然來還讓陳真意外。
陳真也沒多想,這東西的後遺症是有的難免會複返,她叫阚離進去坐拿起本子,看了他一眼:“怎麼一個人來的啊,你媽媽呢。”
“……産檢。”
陳真點點頭沒廢話:“最近怎麼樣?夢多?突然抽搐?還有沒有突然想殺人想見見血的想法。”
阚離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看着陳真拿着的本子,本子很舊有了很多皺痕,側邊已經泛黃了,還很厚像是經常被人翻開反複看,他問:“裡面都是記錄我的嗎?”
“啊,差不多。”
阚離微微一笑:“我已經好多了,那些症狀已經沒有了,而且能正常的交朋友了。”
“是嗎?”陳真确實沒有在他的微表情和肢體上看出什麼不對勁,再加上舒靜雯每周的彙報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信了,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那今天找我是單純想聊聊天?”
“嗯。”阚離站起身,“陳阿姨,我們可以去陽台聊嗎,那裡采光很好有太陽很舒服。”
“好啊。”
陽台裡有一個藤椅,隻用再搬一個闆凳去就行,陳真挑了一個矮凳子,阚離選擇坐上那個凳子。
“陳阿姨,你是怎麼看出我有病的?”
陳真一笑摸摸他頭:“這很簡單啊,因為我是醫生,我學了很多知識,看了很多和你一樣的病人呀。”
“知識裡面說像我這樣的是病嗎?”
陳真一愣她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知識裡面沒有說小離這種是病,知識裡面說小離隻是需要一個人開導,引領。”
“那是什麼得出我病了呢。”
陳真不知道如何開口,阚離先替她回答了:“因為像我這樣的人少所以叫做病,因為和多數人不一樣所以叫做不正常。”
“可是我不明白,正常不正常是怎麼劃分的呢阿姨。”
阚離看向她,陳真不知道從哪一句話開始微微皺起了眉頭,阚離繼續接話:“因為像我這樣的人比其他人少就叫做不正常嗎?那如果我這樣的人比其他人多呢,我們就變成正常了嗎?”
陳真:“小離你很有想法,但正常不正常不是這樣區分的。”
“那是怎麼區分的,阿姨能告訴我嗎?”
陳真又噎住了,想了好一會:“就比如說一些人用手做事一些人用腳做事,用手做事叫做正常不是因為人多,而是因為方便。”
“可是阿姨,我們為什麼會覺得用腳做事一定不方便呢?因為我們生下來就是用手做事熟練了所以覺得方便,那我們生下用的是腳呢?”
“阿姨你說不是因為人多,那要是一開始用的最多的是腳呢?就也不一樣了吧。”
陳真啞口無言她覺得是不對的,但确實說不出反駁的話,阚離又開口:“其實全世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病不是嗎?”
陳真沉默了。
“一些病的重的叫不正常,不重的就是正常,小數在大數面前永遠都是塵埃,阿姨我知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我隻是概論,那我在換一個例子。”
“因為同性戀少所以在以前人們也叫他精神疾病,需要藥物控制,嚴重的也需要和精神病一樣被點擊,抛開同性不能能結婚和生孩子,從一開始要是最多的是同性戀那麼異性戀也會成為一種病不是嗎?”
“能給人下定論的不是知識,而是人是大衆,一個銀子一個人說它是金子别人不會信,可要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呢?”
阚離深吸一口氣。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真正的精神病人,兩個世界觀不同的人站在一起,因為大多數人都站在一個世界觀,然後去批判另一個世界觀的人是精神病,再找醫生去把他們從離你另一個世界觀拉到自己的世界觀,最後給他打上一個正常人的标簽這難道不是很荒謬嗎?”
阚離雙手蓋住膝蓋:“就像兩個幼兒園的小朋友争論是六還是九一樣,小孩子相信這個世界有神話有鬼有天使他們是童真,那麼為什麼成了年的大人會是精神病呢?”
陳真看着眼前五歲大的小孩說着不像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話,她也開始想這個年紀該說些什呢?誰規定的他們必須說一些他們認為他們要說的話呢?
阚離突然問:“阿姨平時喜歡幹什麼?”
“嗯……旅遊。”
“為什麼喜歡旅遊呢?”
陳真想了想:“可以放松,看到好看的景色和朋友聚一聚。”
“那很好啊。”阚離又說,“但旅遊真的放松嗎?長途去到另一個地方舟車勞頓,要定旅社查攻略,做好措施,看到景色和那個地方的特色後确實很欣喜,或許也很放松,但旅遊回家更多的應該是舟車勞頓的疲憊和一大波席卷而來的戒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