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大概阿雲應付過來了,我在宣娘房中等到半夜,新房沒有什麼異樣,便安心睡下了。
次日一早,我們去新房外侯着等太子阿雲起床伺候,按我之前的經驗,不到日上三竿,怕是他們醒不了,哪承想,天剛亮,太子就開門了。
“你們進去伺候吧。”然後自己先走了。
我與宣娘進了門,遣走了其他下人,問坐在梳妝台旁的阿雲:“你們昨晚圓房了嗎?”
阿雲臉色一窘,說道:“我還沒開口拒絕呢,太子自己說公主剛來大梁,對他對大梁還不熟悉,怕有些局促不安,說慢慢來,等公主自己願意了再圓房。然後他揀了床被子去軟榻上睡去了。”
我莫名有點感動,又松了口氣,對阿雲說:“阿雲辛苦了,白天換我來吧,今日要去面聖,要麻煩得多。”
兩人換了妝容,我穿着錦服,出了寝房去正庭用早膳。
太子已經在正庭等了,李一舟立在一旁,眼神探究瞅了一眼然後又是委屈巴巴的樣子。
太子見我來了,上前準備牽我,我避開了,默不做聲地過去坐好,自顧自地喝粥。
太子空鬧鬧的手尴尬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過來,坐過來給我夾菜:“輕兒昨晚睡得好嗎?”
我筷子一頓,淡淡說:“睡得不好,我局促不安,徹夜難眠,太子這婚嫁形式也走完了,今晚找其他美人伺候吧。”
蕭然臉色讪讪,噎了半天:“我這是在保護你,你剛進門一日我就找其他美人,你會在這東宮擡不起頭的。”
我不理,冷淡回複:“太子來得太勤,我怕我這頭擡得太高,被人掐了脖子得不嘗失,總不過我是從俘虜國來的,哪有什麼尊嚴?橫堅是要被她們踩的,你保護地越好,她們心中有氣,踩地越狠,太子還是放過我吧。”
蕭然臉色落寞下來,欲言又止,最後口氣失落:“好。”
我吃了幾口,接着說:“太子把李侍衛收回去吧,我都到東宮了,要什麼侍衛?我自己也是會點武功的,扇幾個女人還是綽綽有餘,身後跟個男人總歸不太好,怕被有心之人利用毀了你的名聲。”
李一舟臉更委屈了,恨不得要滴出水來,但不敢吱聲。
蕭然臉皮抽了抽,又點點頭:“好。”
收拾完兩個臭男人,我心情也舒暢了,開始開心吃飯。
吃過早飯,蕭然與我一同坐馬車去皇上的宮殿謝恩,要說這大梁就是奢靡,皇宮建這麼大,兒子見老子還得乘馬車,肯定是擄掠鄰近小國搶的錢财,比喻說盛國。哼!
我在馬車上百無聊賴扣着手指甲,對面蕭然開口:“輕兒如果在東宮遇到困難,或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是你夫君,不必防我。”
“你也是我敵國太子,是我仇人。”我頭也不擡。
他倒是不惱:“你能這麼直白說我,說明你心中沒有防我,我很開心。”
我擡頭看他,他突然深邃看着我,我想起李一舟昨日的話,妝可以變,面可以易,但眼睛變不了,看多了就會記住,看到心裡就不會認錯。
我連忙避開他的眼睛,掩了下慌張:“有病!”
他輕笑了聲:“昨晚你還很矜持害羞的,見了我什麼話也不敢說,今日太陽一升上來就長了嘴了,有趣!”
我噎住,硬氣回怒:“有矜持嗎?有害羞嗎?我那是不想理你,還好你有眼力勁,自己隔遠了點,我都怕控制不了我自己拔簪子戳死你,你别忘了,是你允許我來大梁殺你的。”
蕭然撲哧直笑:“昨晚那麼好機會怎麼不來戳我,是舍不得我嗎?”
我眼一瞪:“舍不得你死得太容易,最好慢慢折磨你至死,讓你生不如死。”
他也不惱,淺淺笑着:“那我等你。”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換了件事問他:“你幹嘛給我鳳钗頭面,不知道這是不合規矩的嗎?你是想害我?”
他悠悠說:“那鳳钗是我母親的遺物,留着給我娶媳婦用的。”
我不懂:“你沒給太子妃?”
“太子妃是我父皇給我安排的,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隻想留着娶心上人用。”
又是心上人,就見幾次面,哪來的什麼心上人?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懶得再找什麼話題與他閑扯了,我接着扣手指甲,他便盯着我手指甲瞧。
一會兒,到了皇帝的宮殿,糟老頭子坐高堂,我與太子進殿拜見。
蕭然牽住我,我準備甩開,他攥緊,眼睛盯着我沉了一下讓我不敢再動,然後他拉我下跪叩拜。
“起來吧。”老皇帝走下高台扶住我們。
特别是扶住了我,雙眼炯炯有神,帶着點迷離,扶我手時還無意識磨擦了兩下,瘆得我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原來是個老色鬼!
果然,他一開口:“那日跳的舞極好!”
他身後的皇後都臉色抽了一下。
我趕緊抽離了手,往蕭然身邊擠了擠。
蕭然牽住我的手護在身後,淡笑說道:“父皇,皇後,我們已拜過就先回去了,輕兒剛來,人生地不熟,我帶她倒處逛逛熟悉一下。”
老皇帝眼睛還在我身上打轉,戀戀不舍地說:“給公主多批點銀子,想要什麼都買給她,不能失了我大國的體面!輕兒好好玩,缺什麼都來給父皇來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