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獅子大開口,在場的衆人幾乎都陰沉了臉。
有人倒是财大氣粗,他的時間可比這一百靈石金貴。看穿着像是經商的,于他而言,耽擱了一日便會損失不少買賣,更何況七日。
也有人犯了難,自己不過是每逢時節就去對岸看望親人老小,可眼前這少爺金口一開,持續多年的生意改了價,這讓他是如何都接受不來的。
最後,有一部分人選擇上船,一部分人垂頭喪氣地離開,還有一些人待在原地,琢磨着法子,比如紀景辰。
得,坐地起價。他朝着楊瑞趾高氣昂的背影暗罵一聲。
雖說臨時擡價這一行為極其沒有道德,不過對方畢竟不是按頭強買強賣,所以他也不好号召付了錢的群衆集體反抗。
要不然,趁他不注意,偷偷溜上去?
還真有人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但這個想法立刻被事實所擊倒,這幾個偷摸上船的人在踩上甲闆的一瞬間,不知從哪兒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引得楊瑞覺察,頓時被打回原形。
這下好了,打道回府罷。
就在紀景辰打算躺平不幹之時,方桦給他提了個建議。
他說,不如以物交換,看看這人會不會答應。
好主意。
臨行前劉奇贈予他幾隻中級乾坤袋,比他先前那個僅能用來儲存靈石的低級乾坤袋要強上許多。其中還存有幾封書信,來日紀景辰若是路過天衍宗,托他交予劉成磊。
乾坤袋袋口一松,地面上憑空出現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紀景辰也傻了眼,而後才意識到,當時自己确實買了不少。
此時方桦已經前去詢問楊瑞,得到對方許可後,領着人過來了。
“你這堆是什麼破玩意兒,當小爺不識貨嗎?”
嘴上雖是這樣說着,挑揀起來倒是幹脆得很。紀景辰心道不快。
于是楊瑞在紀景辰充滿怨念的目光下,把他最喜歡的幾樣全撿了去,然後沖他揚了揚手說:“本少爺今兒高興,勉強讓你們上去吧。”
屁,根本就是個強盜!紀景辰肉痛得緊,卻敢怒不敢言。
他不相信自己的家底隻值三百塊下品靈石,若不是身無分文,才不會讓這種仗勢欺人的小子得逞!
不過等待會上了船,再計較得失也還來得及。
想到這裡,紀景辰心生一計。
岸邊的人差不多分配完了,走的走,留的留。楊瑞見出門一趟撈得不少油水,心滿意足地返回船上掌舵。
這船航行所需的靈力不多,隻需修者擁有至少凝境的實力,他如今已是凝境後期,支撐一個來回不成問題。
不過這僅僅是他第三次開船,前兩次均是在族中練習,論起技巧,他自是不能與楊老那樣的老船手相提并論,所以為保證船客的安全,航行時更要極為專注,不可左顧右盼。
就在楊瑞專心掌船之際,一道淡金色星芒飛過,掠至前方,随後如同畫卷般展開,幾行金色小字呈現在他識海中。
本座乃天衍宗宗主轉世,在使用輪回秘法轉接前世功力時遭奸人陷害,如今隻保留了前世記憶,身負重傷,一身修為十不存一。少年人,老夫需要你的幫助!
楊瑞當下一驚,天...天衍宗宗主!遭人暗算的天衍宗宗主在我船上?!
“嘩啦!”
僅是霎那間失神的功夫,船在水面上猛然颠簸幾陣,掀起層層巨浪。與此同時,一條足有一樓之高,長相怪異的大魚躍出水面,朝大船外沿的光罩上撞去。
“咚!”
在這等撞擊下,原本顯眼的光芒陡然黯淡了幾分。
“怎麼掌的船?我就說這小子不行吧。”有船客不爽道。
楊瑞見狀,連忙穩住心神。
沒人知道,和許多傲氣沖天的年輕人一樣,楊瑞也曾幻想過加入天級宗門。隻是他從不挂在嘴邊,因為他堅信着自己這塊璞玉會被發掘,終有一日,四大宗門的人會親自找上門來,招收他為弟子。
為了在那一天到來時有所适應,在他很小的時候,楊瑞就開始調查有關四大宗門的訊息,甚至不惜重金購買,得虧自家還算有些底蘊,不然遲早被他敗光。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如何藏匿的消息,隻要有心挖掘,也就不再隐秘。更何況天衍宗那個“神秘”的功法,隻要是内門弟子便可知曉,真要是家門有錢有勢,與之結識也并不困難。
楊瑞首先沒有懷疑而是震驚的原因就是在此。
他曾經打探到天衍宗的獨門功法,與輪回轉生相關。施用此術者,來生可借助秘法神通之能,讓得自身修為暴漲至前生的七成,若是施術者本身修為極高,九成九也未嘗不能。天衍宗長盛不衰,穩居四大宗門之首的地位,與這神秘功法密切相關。
為了打聽這等秘辛,楊瑞當時可費了不少功夫。而平時來往兩地的船客不是商賈便是平民,亦或是一些年輕同輩。此人既然向他随口道出天衍宗功法的奧秘,思來想去,定是與之有關,甚至在宗内地位不低。
因為真正的高手并不在意功法是否被後來人所得,在他看的那些話本裡,滾落山崖的主人公,就接受過并非本家前輩的神識傳承,以此通曉百家秘聞。
他當即想回頭見一見,這位自稱天衍宗宗主轉世的是何許人也。方才并未感受到有人在使用靈力進行傳訊,還是說此人對于靈力的把控已經出神入化,以他的修為并不足以覺察。
可是他不能太過分心,以他目前的能力,行船過程中一旦将船停下,外沿的防護光罩就會散去。屆時,這洶湧河水底下藏着的怪物,就會跳出水面,将這船上的人一網打盡。
紀景辰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編出這個謊言來诓騙他。
舵手更換成一個常客不認識的新人,那麼其掌船技術可想而知。他也是在賭,賭行船過程中,楊瑞不會分神調查此事,再借助他在劉奇那買到的傳訊靈寶,營造一個高手傳信的假象。
為了讓對方進一步相信他,紀景辰又接着加碼道:“少年人,你不必驚慌,本座知曉你對吾之身份存疑。可除了你外,老夫實在是無法信任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