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相信我?”楊瑞不可置信地發問道。
族中兄弟姊妹衆多,天賦在其之上的數不勝數,所以他并不受家主重視,尋常時候也就借着楊家少爺這個名号在外遊手好閑。
“是啊孩子,你的潛能比在場任意一人都要大。本座看得出,你有一顆勇武,智慧,勤奮,善良的心。”金字再度浮現。
紀景辰一面想一面編,然後他又補上一句,也正是這一句話,擊垮了楊瑞心底的防線。
“是那種助人為樂的良善之心。”
從來沒有人贊許過他,更沒有人像宗主一樣發現他的内在美。
楊瑞不禁熱淚盈眶,于是他顫着聲音詢問道:“宗主要我做些什麼?楊瑞必将盡心竭力!”
“借我五百塊上品靈石,作為返回宗門的路費。隻需十二年,吾之修為即可重返巅峰,屆時你攜此字據,登山造訪,本座便會收你作我天衍宗弟子。你可願意?”
金色字迹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楊瑞識海,被他小心翼翼地封存起來。
“願意!願意!”多年的心願在今日達成,楊瑞感動地止不住落淚。
他很想親眼見一下這位天衍宗宗主,等船抵達對岸之後,一定要當面道謝。
不過對方猜出了他的心思。
“我借助神器隐蔽氣息,不方便露面。不然這船上所有人,都将死于吾之仇家追殺。那些奸人不過瞬息即可撕裂空間尋來,我如今重傷,還是不要招惹他們。”
給你見了還得了?哼。
“那我還需要做什麼嗎?”
斟酌了一陣子,紀景辰想到他的東西還沒要回來呢,而這些看似普通的小玩意兒今後說不定大有用處。于是他繼續傳訊道:“你将那五百塊上品靈石放置身後,我自會來取。另外,将今日所得悉數歸還船客,船費分文不取,就當做慈善了,往後恢複原本價目。我天衍宗最喜樂行善事者。”
“今日過後,你全權當做不知此事,專心修煉,力争上遊!切忌大肆宣揚,我天衍宗最厭惡張揚之徒。還有最後一點,萬不可仗勢欺人!”
楊瑞當時提高船價,本就是為了多賺取一些打聽消息的費用。如今他已經是半隻腳踏進天衍宗的弟子了,自然犯不着為這種事情花錢。
許久,直到大船到達對岸,所有船客相繼離去,楊瑞仍然沒有見到心心念念的天衍宗宗主。他想,這就是高手吧,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不過自從這天以後,楊家人發現一名叫楊瑞的族人異軍突起,逐漸在家族中有了存在感。此人心性沉穩,隻專注于修煉之事與日行一善,為人謙卑謹慎,雖然天賦上棋差一著,可修行中最重要的品性他卻一一具備。
十二年後楊瑞如約而至,帶着天衍宗宗主“親筆”登上山門,守門弟子自然不信,宗主會瞧上這麼一個資質平庸之人?
但是,“宗主親筆”這四個字的分量何其沉重?盡管心有疑慮,守門弟子還是前去禀報。
當真正的天衍宗宗主,看到這熟悉的字迹時,其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
“...的确為本座所書。”大殿之上,一葉屏風之後,這位傳說中的天衍宗宗主沉聲道,并未将實情道破。
“你去轉告他,從今日起,他就是我天衍宗弟子了。”
“至于那五百上品靈石,連本帶利一并交還于他。”
“那人...還有一個請求。”守門弟子欲言又止,對着屏風後那個身影嗫喏道。
“還有什麼?”
聽得對方話音中帶上了些許不耐,守門弟子頓時吓得大氣不敢出。
“他...他想...見一眼宗主您...”
莫說這區區守門弟子了,就算是宗内好些位高權重的長老,也從未見過這位宗主。這天衍宗宗主神秘莫測,行蹤不定,據說唯有其親傳方可一睹真容。
“那就見見吧。”天衍宗宗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抿唇一笑。這爽快的回答當真是出人意料,吓得那守門弟子在走出大殿後踉跄幾步,險些摔倒。
這是楊瑞第一次以新入宗的外門弟子身份——當然,他也是唯一一個以外門弟子身份,見到天衍宗宗主真容的人。
竟然是...
楊瑞心頭蓦然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說到底,他還是要感謝人家,給了他一個站在這裡的機會。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彼時的紀景辰正心情愉快地漫步在陽關大道上,絲毫沒有意識到他極具戲弄性意味那個行為,對一個人後半生産生了多大的影響。
“小哥哥,為什麼那個楊少爺在我們下船之後,把所有東西都還回來了呀。”方烨困惑地問道。
“不知道呀,可能突然想做一個好人了吧。”
“什麼樣的才叫好人呢?”
“嗯...我想想,要怎麼說呢?”
“或許是...”
“日行一善?”他玩笑似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