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鎮遠比江鹽鎮要大上許多,從河邊城郊行至城内繁華處,也足足花上了兩個時辰。并非是紀景辰想走路,隻是這城中車馬早已被借走,秉承着勤儉持家的理念,他也不願意花重金租借靈寶趕路。
單若是紀景辰一人的話,以現今化境後期的修為,不到半個時辰即可抵達。
找了間客棧歇腳,紀景辰車輕熟路地叫來一旁忙活的小厮,往他手裡塞了一塊靈石。
小厮會意,笑容滿面道:“客官您要點什麼?小的必定給您服侍周到嘞。”
“來三碗牛肉面,剩下的你收着,我問你個事兒。”
翻騰着熱氣的牛肉面上桌,卻不着急動筷子,讓這二人先吃。自己則是走出客棧,在門檻處朝小厮勾勾手,招呼其前去。
“你知道,這鎮上有幾戶姓陳的嗎?”
小厮自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姓氏雖然常見,但他在鎮上待的時間長了,客棧裡來往的人也多,甚至連哪家哪戶,幾張吃飯的嘴也能唠上一陣。
有在這鎮上久居數十年的,也有近兩日從外地遷來的。
然而,說了半天,這些陳家都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家人。
“劉奇的人不是說他們半年前搬來鎮上了嗎?這新來鎮上也姓陳的一家子,應該有所耳聞吧。”前半句話像是自言自語,卻是說給對方聽的。
“這...小的不知啊。”見小厮眼神閃躲,鬼鬼祟祟的模樣,紀景辰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
“你說了這麼多家,甚至連河東的那個陳家,幾年前的糗事都記得這般仔細。”
“那麼為什麼這半年發生的事情,你卻一概不知呢?”
他目光冷淡,質問着對方。
“是不知,還是不說啊。”
其實在這兩個時辰的路上,紀景辰就有向過路的人打聽。奇怪的是,路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可是幾乎每一個人,在聽到他的問題後,要麼充耳不聞徑直走開,要麼支支吾吾拐彎抹角。
就像眼前這個小厮。
眼神無助地四下亂晃,這小厮顯然是心裡有鬼。
見言語無用,紀景辰改作威脅,說時遲那時快,一柄靈力凝成的暗金色小刀,已然貼上了小厮吓得慘白的那張臉。
“你是要命還是要守住秘密啊?”
“唉喲!大爺饒命啊!不是我們不想說啊——”被紀景辰擄至角落的小厮,見四下無人,膝蓋一軟,跪地連聲求饒,哭得那叫一個呼天搶地。
“是這樣的...”
紀景辰神情濃重地返回座上,拉上不明狀況的兄妹倆就往外走。
“小哥哥,我的面還沒吃完...”小姑娘戀戀不舍地看着碗裡啃到一半的牛肉。
“晚點哥哥帶你吃大餐,先和我走。”紀景辰頭也不回道,步伐又加快幾分。
“出什麼事了?”方桦已然意識到不對。
“待會解釋,這裡不方便說話。”
*
“嘭!”一腳踹開厚實緊閉的木門,一座偏僻的宅子内,紀景辰正拿着菱光鏡探查着各個角落。
宅院四四方方,主道兩旁擺放着幾盆綠植,發黃的葉子焉了一枝幹,無人修剪。腳邊,幽綠的青苔痕一路蔓延至石階上,石縫間也生出幾簇雜草。
這間院子看上去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這裡..不見絲毫靈寶的氣息。”紀景辰呢喃自語道。菱光鏡鏡面平靜如水,不起波瀾。
“紀兄...是...是有什麼要緊事麼?”方桦背着方烨,風塵仆仆地趕到,甫一将妹妹放下便倚着牆角大口喘氣。
“...這裡是何地?”他疑惑地打量着周圍環境,雖說這家主人不在,但紀景辰冒然闖入還是不太穩妥。
“陳家。”
聯系到之前路人的反應,紀景辰的神态,方桦已然猜出一二。
“我舅爺爺...他們是出事了麼?”即使心中答案了然,方桦還是想親口确認。
“我不知道...”紀景辰面露難色,苦澀地搖搖頭。
小厮告訴他,早在那家人搬來的後幾日,就出事了。
起因是此地的鄉長聲稱丢失了一件鎮宅之寶,請來大師追蹤靈寶下落,最後在陳家覓到了一絲靈寶氣息。
鄉長帶人前去索要,可這陳家咬死自己沒有偷竊。但是他們的反抗在強權面前如同以卵擊石,更何況這陳家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無人與之交好,更談不上找人幫忙了。
在交不出靈寶的情況下,一家人被鄉長帶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後來去了哪裡,之後也沒有人在鎮上見過他們了。
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算結束了,紀景辰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