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紀景辰納悶,自己的确是按照羊皮紙上的指示,飛躍一道山嶺後尋得此地。
難不成走錯了?他還不至于路癡到這個程度上吧?
他又取出菱光鏡在附近反複探查,想探出個所以然,可鏡面仍舊不顯波瀾,面前亦是空空如也。
正當他苦惱于出路之時,一點靈光飛掠至眼前,伴随着一道傳音入耳。
“眼見并非為實。”
“誰?!”紀景辰警覺道,凝神四處巡視,并未找到傳音的來源。
就在他将剛才的聲音抛至腦後時,傳音再度響起。
“你腳下是一方陣圖,施陣者利用陣法将此地掩藏起來,故而你所見非實。”
“我憑什麼信你?還有,你幫我是想獲得什麼?”紀景辰沉聲道。
更何況他連此人是誰都不知道,這種躲在暗處發号施令之人,藏頭露尾,可疑至極。
“...”被他這麼怼了一通,對面又不做回應了。
當紀景辰以為這人要放棄時,傳音卻直接把操作流程告訴了他。
“...先往左五步。”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紀景辰不為所動。
與那道聲音就這般僵持了一陣子,紀景辰心裡雖然極不情願,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解決辦法,無奈,隻能按其指示照做。
當左腳踏上地面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平坦的地面在此時下沉了些許。
這觸感...就像是他玩密室時,不小心踩到的機關一樣。
既然是機關的話...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于是他再次擡腳,此時這一腳蓄足了力道,隻聽一聲悶響,緊接着——
“咔。”
以紀景辰為圓心,方圓六尺内的地面突然凹陷,奇怪的是,周遭并沒有石礫飛濺,陷下去的地塊附近也沒有延伸出裂紋。
這顯然是設計好的,并非是他踩踏過重的緣故。
又是一點星芒憑空浮現,紀景辰心下了然,跟随着它的指引,重複着剛才的動作。
此時若從高處往下看,空曠的地面上出現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圓,它們排列錯雜,但細看似乎又蘊含着一定的規律。
當最後一個圓完成時,星芒融入地面的縫隙中,紀景辰也随之将靈力一道道打入地底。
“唰——”
靈力在地下遊竄,将圓形圖案一個個點亮,頓時,十數道藍色光柱沖天而起,聲勢之浩大惹得飛鳥驚,走獸駭。
幾乎是瞬息之間,眼前的景緻已然變幻。
與此同時,方圓十裡内的不少修者都注意到了半空中的這一幕,甚至更遠處也有修者在聽到風聲後全速趕來。
“發生什麼了?”途中一人問道。
“如此動蕩,想必與秘藏相關。”與他同行的也有一大波人,其中有人一針見血看出問題所在。
但也有人相對保守,看來是曾經在這上面吃過虧。
“不然先派幾人前去打探狀況,确認是秘藏後再出動也不遲...”
距離藍色光芒不遠處的一座山巅上,一男一女同樣也在注視着那一道道通天光柱。
男子瞧上去十七八歲,身着青色道袍,神色濃重地望向天際。與之登對,女子也是一身同色衣裙,淡雅脫俗,清秀可人。
不久,女子率先打破了空氣中的甯靜。
“石亮,這人竟和你一樣,也是位靈陣師。”
“這人”指代的顯然是破解出陣法,引得多方震動的紀景辰。
“不過,他看上去似乎比你還強上一點。”女子調侃般笑道。
被她稱作石亮的修者聞言臉色一沉,道:“哼,不過是僥幸蒙對打入靈力的次序罷了。”
石亮自小便修習靈陣,在無人點撥的前提下,他這一身本事全是靠自己摸索出來的。盡管如此,他也憑着自身的天賦及勤奮,在十八歲這個年紀掌握了通品以下的所有陣法。
在玄雲大陸如今陣修匮乏的背景下,已經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了。
因此他也是有着自傲的資格。
但聽到他這般嘴硬,女子又是低笑兩聲。
“那他的運氣真是頂天了。”
“你嘗試了三次無果,甚至還被陣内機關打出結界,這小弟弟可隻用了一次便成功了呢。”
她與石亮自小相識,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有數。石亮于陣之一途天賦尚可,來日或許成就非凡。
隻是,若要不做那井底之蛙,有些事情總是要認清的。
“林鈴!”石亮自知說不過她,但也習慣于不做争辯,隻得轉移話題道:“既然秘藏開啟了,就莫要再讓他人捷足先登了...”
二人對視一眼,繼而從山巅上一躍而下。
......
“這陣法掩藏起來的,竟是...”
眼前的景象令紀景辰大為震撼,一個普普通通的秘境底下,竟然存在着一座巍然浩大的地下宮殿。
殿堂内異常開闊,隻見左右兩方各林立着四根雕龍石柱,而位于最中央的一座石台上方,懸浮着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光團。
紀景辰正要伸手去碰,卻被一聲厲喝止住。
“别動!”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弧線劃過,有什麼東西從暗處丢了過去,在接近光團的瞬間,竟詭異地消失了。
紀景辰頓時被這一舉動唬住了。
真是不該輕舉妄動啊。
似乎是因為地底不在萬宗會的監控之内,方才與紀景辰交談的那位神秘人,此刻也是現出身來。
來人一身藏青色衣袍,雲紋暗繡,繡工精巧,袖口處有兩道織紋繁麗的金線。
這人容貌雖俊,卻毫無記憶點,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在紀景辰看來,此人身上唯一稱得上特點的,是其衣擺處同以金線繡成的一道龍紋,與那底色的卷雲紋樣倒是極為相稱。
“大哥怎麼稱呼?”紀景辰問。
與人套近乎的第一步,帶上一個親切的稱呼,以便于打聽更多有用的消息。
但是對方顯然不吃這一套。
隻聽青袍人不鹹不淡道了一句後,便閉口不言。
“...薛真。”
“好的薛大哥,那我們接下來往哪兒走啊。”紀景辰的态度此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樣。
在薛真展現出其高人一等的眼界後,他已然折服了。
什麼通天氣運,主角光環,暫且先放上一放,在有代打的前提下,這些都是陪襯。
跟着大佬必然能找到秘寶。紀景辰如是想。
薛真并不搭理他,擡頭仔細觀察着這座底下建築的走向。
單是正對他們的那面石壁上,就有好幾處高大的門洞,這些暗門形狀各異,随着牆面的走勢變動,想來内部構造也是獨一無二。
但薛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仔細辨認。
半晌,他才緩緩道出兩個字。
“先走。”
紀景辰無語,這地宮内這麼多條暗道,倒是講明白啊。
“走哪兒啊...”